“你想他?”一道冷硬的聲音刺入耳中。
嶽濁音手裡正拿著綬帶,我便不等他騰脫手來接,伸手替他將腰間掛的小藥瓶解下來,換上這新的絡子,再重新係回他腰上去。而後又從枕下取出一副用厚且軟的紫檀色粗布條織成的紋理密密的椅罩,展開來給他看,道:“氣候越來越冷了,哥哥書房那把椅半夜裡坐著又硬又涼,墊上這椅罩還軟和些,哥哥看這色彩還行麼?”
季燕然凝眉望了我半晌,俄然一聲哧笑,抬頭長歎,喃喃自語道:“罷了……罷了……現在還能如何呢……”
季燕然微低下頭來,睫毛上沾著小小的一滴露水,唇縫輕啟似是欲說些甚麼,卻又沉沉閉了閉眼睛,再抬眸時,那慣有的薄如浮雲般的含笑便又回到了眼底,仰起下盼望向頂上藤蔓裂縫間的星空,唇角勾著多少自嘲地輕聲道:“也好……也好……”
主張盤算,遂又重新細心賞識了一遍嶽靈歌的繡品,而後謹慎收起。
我靜肅立著,直到他帶了滿臉毫無高興之情的笑意衝我欠了欠身,大步邁出了這廊架下,頭也不回地去了。
垂垂地,每天能睡著的時候越來越少,不得已要用脂粉在嶽濁音的麵前粉飾本身慘白的神采,且也不再同他一起用早餐了,隻說每天早上想多睡一會兒,晚餐也提早吃,不再等他回府一起用。他每天早晨都要來看望我,每次我不是“正在沐浴”便是“已經睡下”,儘量地製止見到他。直到……直到這一次的連續三天冇有睡著過一秒,從椅子上站起家時昏了疇昔。
重新回至屋中,漸漸在椅上坐下。一個月來兩耳不聞人間事,勉強還能保持個平常心,現在那些熟諳的人又回至身邊,那些熟諳的名字再度被叫起,那些熟諳的影象一波一波地層層推遞著再度湧上心來,一時難以按捺地渾身顫抖,咬破了嘴唇,好讓那鹹苦的鮮血令本身儘力平靜,抓過替嶽老爹織了一半的椅罩冒死地動動手指,不容本身有任何的用心,發了狂的編織,編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