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濁音狠狠地盯著我,目光比冰峰還要冷上千倍,很久,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長痛不如短痛,現在起,不準你再見他,儘快將他忘了罷!”
我在原地又呆立了半晌,直到綠水在旁悄悄叫我方纔回過神兒來,見她道:“蜜斯,少爺叮嚀替季大人備午餐,就在這外間設座,並請蜜斯代為坐陪。”
他立住,重又偏下頭來與我對視,唇角出現個淺淺的笑,眼神裡有些難以言喻的……仿似是一種顧恤的感情,悄悄地、像師長在講授生般地對我道:“靈歌,判定一樣東西,直覺、經曆和心中的感受偶然比實實在在的證據更加首要……他輕功絕頂,長年飛簷走壁,不管如何決計假裝老態都冇法完整袒護本身的行動輕巧――一小我最難竄改的不是麵貌或者聲音,而是風俗。除此以外另有他的眼睛,固然眼角充滿皺紋,但是目光清澈,瞳人吵嘴清楚,不知靈歌常日可曾細細看過分歧春秋之人的眼睛――嬰兒的眼睛眼白處是微微泛有青藍色的,而春秋愈長,眼白愈濃,至老年時,其色看起來便有些濁了,乃至還會泛黃。而‘他’,即使易容之術再高超,亦冇法竄改眼睛的清濁,那張惟妙惟肖的白叟的臉上,清楚是一雙年青人的清炯雙眸。最為首要的是……”他說至此處俄然停下來,深深地望了我半晌,而火線漸漸地續道:“……最為首要的,是他看著你的眼神。”
說罷他直起家來不再看我,欲擦身而過進裡間屋去,我低聲開口:“可否奉告我,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為兄的傷無需你來操心,過兩日為兄亦要回衙門去忙,屆時便顧不得你了。表舅那邊近兩年也未曾去過,恰好趁此機啟事你代為走動走動,以補全禮數。”嶽濁音涓滴不為所動。
“同他隱居化外?”嶽濁音的話彷彿是從齒間銼出來的,帶著強大的怒意與森寒,“這話豈是家聲端方之戶的女子當說的?可還知何為‘恥辱’?或者,你還並不知誅九族與連坐雙罪並行的結果?何謂連累?現有我嶽氏族人三百七十二口、左鄰右舍親朋老友數百餘人,全數要為你和那鬼臉的私交殉葬!再或者……是為兄瀆職失德,未能代爹孃好好管束本身親妹,竟導致我嶽家出了個視性命如草芥之人!若果然是如此,那也不必再等朝廷究查,為兄便先替家門除孽,再自裁以向列祖列宗告罪!”
“那麼,你究竟是憐憫他,還是中意他?”嶽濁音冷然盯著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