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喝水。”他低聲說著,伸手取過中間桌上一隻白瓷茶杯。
推開院門,深吸口氣,熟諳的統統悉數回到眼底,骨與血中,有著重生般的擺脫和刺痛。
我緩緩回過神,麵遠風景重又清楚,我仍站在樹下,而在我麵前沉聲呼喊著我的,不是虛無幻相中的那小我,倒是我的哥哥,嶽濁音。
以是這一次的大功是嶽明皎的,皇上一次升他兩級,可見是拔去了一根多麼令人坐立不安的眼中釘嗬。至於看到了當時統統的龍禁衛們,不必擔憂他們說些甚麼關於我與悍賊的事情,因為皇族給他們的要求就是:隻做不說,捨生忘死,唯皇命是從。
床邊的椅上坐著青衣男人,黑軟長髮垂於胸前,清澈如潭的眸子因我的醒來而星彩一閃,目光流瀉在我的臉上。覆在我掌心的大手悄悄用力將我的手全部兒包住,明顯非常體貼,卻一聲兒也不言語。
“那就不曉得了,總歸不會是平常之物……”
現在的我,甚麼都不必再擔憂了。是的,不必擔憂誰的存亡,不必擔憂誰的將來,不必擔憂有冇有永久。
沉寂是可駭的東西,它總能令那些好不輕易被深埋入心底的影象復甦,禁止不了地滋長、抽芽、爬蔓,直到充滿全數的身心和靈魂。
段大人是話中有話,嶽明皎隻作不察,笑拉了他的手道:“段兄太謙了!愚弟看你家裡那三位公子個個都是人中之龍、少有的豪傑哪!”
“你曉得甚麼啊!天字第一號通緝犯,那是內部奧妙,隻要皇上和我們老爺、季大人、田大人等幾位大人才曉得,現在那重犯已經伏法,這奧妙便也算不得奧妙了。傳聞啊,那重犯――是個悍賊!”
那聲音一陣沉默。我回身,望向這個早我好久便待在這暗影裡的高大的表麵微微一笑:“那麼,季大人你呢?”
微溫的水流入喉中,總算煥起了一絲精力,“喝好了。”我抬起臉,看著他將杯子放回桌上。
回身回房,換了身較為光鮮的丁香色衣裙,頭上添了支白玉鑲貓兒眼的簪子,還在左腕上戴了隻青玉鐲兒。
我隻要活著,隻要好好地活下去才氣不負悍賊,才氣不負我與他的這一段情。
“天字第一號通緝犯?我如何向來冇傳聞過?”
仍舊忍不住起家,漸漸行至窗邊,坐在案前椅上,凝睇著滿院落葉入迷。不知不覺間白日疇昔,黑夜到臨,寒星西墜,蒼日複升。一個日夜又一個日夜地在麵前悄無聲氣地流逝,偶爾有穿過窗棱的日斑或月斑印在案上,像是一張極其熟諳的麵孔,伸出指尖想要輕觸他的臉,卻除了微塵甚麼都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