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婆婆給寶釵梳了髮髻後,王氏便落下淚來,她揹著寶釵擦了淚,又見吳婆婆取了一根棉線要給寶釵開麵,吳婆婆對寶釵說道:“我要給女人絞臉,有些疼,女人且忍著些。”寶釵點了點頭,那吳婆婆便給寶釵絞了麵,想來是因太嚴峻而至,寶釵倒不感覺疼。過了一會子,有丫頭端了一端湯圓來,王氏說道:“吃幾個墊墊肚子,過後抹了胭脂便不能再吃東西了。”

寶釵嘻嘻笑了兩聲滾到王氏懷裡去,母女兩人偎著說了半夜話,寶釵這才迷含混糊的睡著,那王氏倒是毫無睡意,睜眼看了寶釵半夜,又聽到外頭的自鳴鐘敲了十二下便悄悄起了身,床上睡著的寶釵動了動,隨際又沉甜睡去。

鶯兒笑著說道:“我們做丫頭服侍主子那裡還分時候,何況這屋裡東西我們都用熟了,叫同喜姐姐出去反倒不慣!”王氏望著鶯兒,因她是家生子,老子娘都仍在,前幾日王氏便打發她歸去住了幾日,此時見了她便笑著問道;“你這孩子也算是我看大的,人生的再機警不過,這幾日家去與你老子娘廝守了幾日,他們可有打發甚麼東西給你?”

寶琴便擦了淚,又借了寶釵的嫁妝盒子重新梳洗了,幾人坐在一處才說了一會子話,外頭便有小丫頭回話說幾位本家的奶奶們來了,寶琴跟韓氏迎了出去,稍後便有一屋子穿紅著綠的婦人走了出去,俱是薛家幾個子侄媳婦,她們見了寶釵齊聲打趣道,此時寶釵儘管低頭裝羞就是了。

那王氏便轉頭叫同喜去喊寶釵起來,寶釵正睡的含混,被同喜喊起來時還怔了一會子,心道怎的不是鶯兒來喊的,過了半晌才記起本日是她出嫁的日子,頓時內心一激靈趕緊坐起家了,又問同喜:“幾時了,怎的不早些喊我?”

鶯兒聽後眼圈兒微微泛紅,到底還是春秋小,雖說自進府後便不跟她老子娘住一處,但總歸是一個屋簷下,待明日跟著女人嫁入顧府後,便離家裡遠了,常日再想見一麵也不是易事,她怔了怔,隨際笑著說:“左不過是我老孃攢的衣衫鞋襪,她現在眼睛又發混,我早前兒勸她不必再做,我在府裡甚麼東西都是現成的,她嘴裡承諾著,到底還是攢了一箱子衣衫鞋襪隨我帶來了。”王氏聽後,便感慨一句說道;“可見天下為孃的心機都是一樣的,彆管有冇有,都是一樣的心機。”

寶釵輕咳一聲,也不知翁翁唧唧的說了甚麼,王氏把這東西送給寶釵,原不過是點醒她罷了,此時見她害臊便把話題岔開,又將她被子掀起一角說道:“你儘管蒙在被子裡,可彆悶壞了。”寶釵便探出頭摟著王氏的脖子撒嬌說道:“有你這麼好的媽媽,今後到彆人家去,冇人疼我可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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