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
曾侍讀那邊有禮房、書房的兩篇經魁卷,也都拿來和主考這邊的三篇比較。
張次輔笑道:“曾侍讀便是個江西狀元,若這科又在他手裡取中了江西會元,倒真是一段嘉話了。”
在考官一片“宋時”聲中,填好的大紅杏榜被送出貢院外張掛;兩位主考填的小榜則送入宮中,供天子與諸學士審讀。除了主考以外,四位閣老也在宮中,聽禦前內侍唸了會元的名字,首輔呂大人和四輔桓大人的神采都有些變幻。
兩位主考選中了會元卷,春秋三位房考官俱是與有榮焉。曾鶴齡笑道:“之前我們三位房師還說,這考生誌邁宇宙,不是江西人便是江南人——概因這江西出狀元、江南出才子。兩位考官竟點中了他作會元,看來他這身份還是江西人居多。”
疇前中狀元的考生雖都有文章在京裡傳播,也有很多考官認得此人,卻哪兒有像這位的名聲這麼清脆的?宋版書、福建講學大會,另有暗射了他身份的時新諸宮調套曲《白毛仙姑傳》……
如果早認出來了,能在那十四房同考官麵前開甚麼江西狀元、江南才子的打趣麼?
這門生的文章如何恰就寫到了他的內心!
慢著!
公然考官看文都不免有所偏疼,他也不必決計壓抑心中愛好——
張次輔笑了笑,接太小刀,拆開了考卷卷頭的彌封——
固然張次輔自家文風平和, 常日看文章也略方向清簡純雅的, 但是看過這四篇極合情意的《春秋》文後,再看他彆的文章也不由帶了點偏疼。
……是了,這份考卷非止經學合他之意,文風更合了曾副考之意。兩個主考都中意一份卷子,還談甚麼偏疼不偏疼?
他家裡隻是個小小的縣令,如何竟生出如許出息的兒子,年紀輕簡便能連中兩元,又辦起了講學大會?
第二場的論、表、詔、判都是小題,也僅能看出此人文采如何,用睡不大,經史時務策才氣看出考生的才氣誌向如何。
眾考官拚著趕著,半個月間便判完了天下舉子的考卷,此時都累得身心俱疲,張大人這打趣的話聽著倒讓人提神。
眾考官的確顧不上彆的名流才子,連經魁也冇幾人會商,兩位主考、春秋房眾考官憶起那兩本福建講學大會語錄,都悔怨當時如何冇能從筆墨間認出他來。
可他手中這份卷子不但是文章好,經學心得也和他相投,他此時心中正偏疼這卷子,怕是再比較起來就不公道了。張次輔思忖了一陣,便將三篇文章放在一起,又問曾侍讀:“西墅那邊取的幾篇佳作?能夠拿來比較一下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