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縣令哼了一聲,卻不再膠葛這個案子,也不叫苦主上來作證,而是又拿起一份狀紙,問他為奪占地盤令人私扒開溝渠,乃至數畝良田被淹,幾名在水邊玩耍的小兒遇害的案子。

宋縣令冷哼:“人不是你殺的,那你便是承認你逼迫侄媳再醮,不準她過繼嗣子承續香火,替你那族侄守節之事了?”

宋時瞥見他們的反應,心中悄悄對勁,對著牆上輿圖勾起了一點含笑:這群地主還想對於他?他但是從汗青上有過“打土豪、分地步”經曆的期間穿來的。不說他學了好幾年的神器毛概,就是隨便拿幾個抗日神劇的經曆,都夠手撕這些土豪劣紳了。

王家人又急又惱地群情如何倒宋,堂上卻一個又一個地傳進嫌犯,傳出認罪的動靜。本來恃著王家權勢稱霸鄉裡的管事們都被打得血葫蘆也似,顫抖哀吟著在狀書上簽書畫押。那些家人見管事老爺們都熬刑不過,在宋大人麵前認了罪,也都誠懇了很多,不敢硬抗。

世人被他的話嚇得寂靜了一陣,奇特的溫馨當中,俄然發作出更驚人的聲浪:

宋縣令一拍驚堂木,沉下臉,嚴肅凜冽地說:“把無關之人拉到廊下待審,帶被告上堂!”

宋縣令自上任以來,審案已也頗在行,上了堂便是一臉嚴肅,該打板子就重重的打,全不是平常阿誰與報酬善的小老兒模樣,叫犯人看了就心虛膽怯。那管事王春已經叫打得腿軟了,隻是感覺咬死不認,王家還能保他,寧肯苦苦熬刑,一迭聲地叫屈。

告狀人如海潮般往前擠,將幾家傳聞了王家人被拘,籌算進衙替王家送禮拜托的鄉宦士紳車馬遠遠擠在外頭,叫這些人見地了一回甚麼叫真正的民氣向背。

王欽心下吃驚,臉上卻還保持著一家之主的安閒氣度,拂了拂袖擺,徐行踏入大堂,點頭回聲:“門生王欽,見過大令。”

桓淩連夜趕工, 轉天便將那幾本魚鱗冊的田積差額、應繳稅銀等數算了出來。宋時密密封好證據藏在身上,帶著民壯飛馬回了武平。到得縣衙裡, 他便請宋縣令下詔, 叫了個在班的畫匠到縣裡供奉,替他把兩份魚鱗冊按比例放大, 用紅藍兩種色彩的墨汁畫在糊牆大紙上。

“小的家中有個店鋪便被他奪去了,求舍人替小的寫個狀子!”

行刑的差役喝道:“不準嚎,再嚎便算你個吼怒公堂,再敲十五板!”

王家家主和兩個侄兒卻有生員功名, 另還稀有個捐了監生的。這些人仗著生員上堂不拜, 縣衙也不能對他們用刑的法條撐腰,叔侄們直挺挺地站在堂前,傲慢地對宋縣令說:“大人無端鎖拿我等有功名在身之人, 難道有悖朝廷禮待讀書人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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