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隨行的,有兵部尚書、右侍、主掌五虎帳的公侯伯等勳貴,幾位年長的皇子,乃至另有周王宗子,大鄭的皇長孫。
這份軍功不但是楊巡撫之功,更少不得漢中知府宋時供油桶、發起以桶為兵器的功績。
若使他得瞭如許的神器,去宣、大一帶領兵,必然能縱橫草原,儘滅虜寇,立下真正值得父皇讚成、萬民敬佩……能令大鄭萬世承平的軍功!
進得場中,滿場目光都停在這位被聖上牽在手中的小皇孫身上。皇孫小小年紀,卻也似有幾分父祖的風采,並不見軟弱驚駭的模樣,穩穩地抓著祖父的手走向場中,看著那幾個薄薄的白鐵皮箍成的油桶。
遼東至都城算來也有兩千裡地,返來恰好趕上新年。
天子便點了點頭,叮嚀道:“去庫裡選些東西賜到周王府,叫周王返來住得舒暢些。也叫外務府給賢兒備下東西,等他父王還京,他總要回王府裡陪幾天。”
固然桓淩那天不能去看,不過這炮倒是宋時先製出油桶,與楊大人合力造出的,他也要鼓勵桓淩幾句――該誇的人不在,誇家眷也是一樣的。
昔年還在京做都察禦史的桓淩因為一齣戲而受命出關巡檢九邊賦稅軍務,見邊城軍務馳廢、虜寇頻頻犯邊而寫下了“達賊擾邊、王師久駐、糧餉貧乏”“諸將怯懦無謀、不敷依仗”的《九邊軍務疏》。而僅僅數年以後,周王再上《邊防事件疏》,疏中便已見虜寇見“天威所至”,“雉伏鼠竄、無有遺者”之相。
新泰帝看著賢妃眼角諱飾不住的細碎紋路,不由抬手摸了摸鬢角――那邊早幾年就已生白髮,他常常令人拔去,過不久又能見著。
也是皇孫輩中,獨一一個被帶到炮場的。
而這回不但周王要回朝,另有個陝西鎮的戰報,也是引得他亢奮難眠的原因――
賢兒自小冇如何見過他父王,合該叫他們父子團聚,親親熱熱地多相處些日子。上回周王隻在京待了冇幾天便歸去,這回便叫他多耽些日子,起碼過了元宵再走。
周王站在高台上,拿著這望遠鏡看鎮中軍士們操訓,隻見兵士排成方陣演練槍法、刀棍、騎術。
周王應道:“這是天然。”
周王心口砰砰跳動,緊盯著兒子;同業的另幾位親王脖子都快伸斷了,死力想聽到父皇與這侄兒的對話;唯齊王一雙眼粘在炮上,連分也捨不得分這個格外受寵的侄兒一眼。
天子看著本技藝背已不再光滑的皮肉,輕歎一聲,叮嚀道:“今晚去鐘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