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這月餅和菊花酒就曉得了,宋大人於飲食上是個用心的人,家書中說不定也寫了甚麼飲食秘方。

固然桓大人一向好好的有說有笑,但這麼俄然就一臉莊嚴,他們王爺竟也顯出嚴峻,這究竟在叫他難往好處想。

桓家舅兄要誇耀的不是他們京裡的滋味, 而是跟宋先生小家的滋味。八月十五冇團聚成, 玄月得著家裡寄來的美酒好菜,不管應不該節的也得請人共飲,對著家書補上團聚滋味麼。

一貫最擅察言觀色的徐公公看著他這份嚴峻之情,的確覺得宋時那信裡通報了甚麼有關王妃或是朝廷中的大事,滿含擔憂地退出房間,低聲叮嚀:“再叫人出去翻翻我們帶的藥材裡有多少上等老參。”

也吧, 他做人妹婿的偶爾陪舅兄賞夜色, 隻當也體嘗一回嶽家的溫情了。

他未曾認識到本身現在喜成了甚麼模樣,桓淩卻看得清楚,乃至能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當明天子的影子,不由微怔――

他也曾傳聞,江南書香世族、豪商大賈家常常飲食比宮中還精美。那些人不吝破鈔工夫,來往千裡,就隻為博一個“老饕”名號,以效仿放曠蕭灑,不染俗塵的魏晉名流,於天下又有何用哉?

方纔舅兄寫的當真是十三穗,不是三穗麼?

徐公公奉侍著他入坐,桓淩也鄙人首陪坐下來,親手拿小銀刀替他切月餅。

還是回翰林院最好,官又清貴、事體又少,家裡另有泰山泰水大人伴隨、兄嫂關愛、侄兒侄女們承歡膝下……

等他們從遼東返來,嘉禾也該從漢中取返來了,或許他還趕得及寫一篇詩賦題此禾,再一併上給父皇?

是他瘋了,還是舅兄瘋了,還是宋先生瘋了?

周王笑道:“宋先生名流風騷,豈能無癖?但這月餅固然精美,所用質料卻屬平常,是人儘能得者,卻比那些吃筍定要山陰破塘筍、吃魚定要三江鰣魚、蟹定要固城蟹……為求口腹滿足放棄王事親族,千裡命駕,隻求一嘗時鮮珍味的狂生更懂飲食真趣。”

周王的神采也垂垂融會成了極顯氣色的粉紅,容光抖擻,脫去了難堪,隻餘一片樸拙的歡樂:“人道是福無雙至本日至,小王現在纔信。本年得此嘉穀,再過不久小王膝下又要添後代,難道功德成雙?”

他年紀尚輕,獵奇心重,又覺著郎舅之誼不比外人,便乾脆直接問他:“卻不知宋先生信劄中寫的甚麼好菜?”

另有些江南富商名流自恃繁華、風騷,嘲笑北地飲食粗暴,隻知食肉,不識真味,卻不知皇家能夠“舉天下以奉一人”,有甚麼想要而不能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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