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眉頭舒展,苦苦思考著分開大殿,到得景仁宮外卻又斂去愁思,換上笑容去安撫母妃。
哭聲?
但馬尚書雖已下獄,剝去一應官爵, 這裡卻還是賢妃娘孃的母家, 周王的孃家。府中之人還是天家姻眷,他們這些人查抄時反而束手束腳,步步謹慎。
他目光淡淡掃過跟來的馬家人,叮嚀一聲:“攔住他們,誰敢上前阻擾,都一併綁了把守起來。”
王少卿憶起他剛開端查辦兵部案時,被幾名禦史彈劾,他祖父一個閣老竟不知如何帶著百口後輩離京的事,隻覺此中水深,不敢多言。楊郎中脾氣更軟,上前勸道:“桓賢弟不如且放了那兩位小公子,不然傳到周王耳中……”
馬尚書宗子被衙差攔在院外,悲忿地叫道:“桓大人,你果然心如鐵石麼!你縱不念兩家有親,不念我父提攜桓垂白叟的舊情,你莫非聽不到這滿院哭聲?”
順天府衙已先封住了尚書府前後門, 三人各帶吏員,進到尚書府中封府、查人、蒐證。
宋時內心不由有點兒小高傲,強按捺著幾近浮到嘴角的笑容回房乾活,支起耳朵聽同僚們群情馬家這場案子,誇獎桓淩彈劾部堂的骨氣、查清這場大案的手腕。
父皇既這麼說,該是要他就藩了。但王妃怎能不隨他同去?
馬家眾後輩激憤之下,幾近又衝要向書房。但既然桓淩肯擔叛逆務,又有擔得叛逆務的身份,隨他來的差役便有膽氣將這些人攔在外頭,乃至又捆了幾個。
桓淩不為所動,從王少卿手中取了諭旨雙手托到麵前,冷冷道:“兵部尚書馬嚴因罪下獄,我等三人是奏聖諭來此查抄罪證,一應毀傷皆有本官賣力。凡有禁止者皆以抗旨論處,當場拿下,本官與王、楊兩位大人自會奏請聖上措置!”
他看著周王仍死死盯著他,滿麵嚴峻的模樣,忍不住歎了一聲。
正欲回絕,他父皇卻淡淡說道:“去吧,你那王妃不是身子不好?將來若叫你在外頭馳驅,她如何隨時跟著你?你是皇子,不是平常官員百姓,學不得甚麼鴛鴦並尾,比翼連枝,總要有人奉侍你的。”
而現在來抄家的卻隻是四品以下的三法司堂下官,此中竟另有最後調查邊軍官將案,將他們父祖牽涉進此案,害得馬家式微、周王移宮的禍首禍首,他們又如何忍得住這一腔怨忿?
他按了按胸口,微微蹙眉,周王正在賠罪,見著父皇彷彿有肉痛之兆,趕緊起家去扶他,一麵喚人去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