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曲廊的捲棚脊上,蘇鸞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昂首來看一行人已行至那邊。因為稍動一下,壓在身下的琉璃筒瓦便會收回‘咯吱’聲響,惹人諦視。
聽世子如許說,蘇道北與秦氏便隻躬身謝了個恩,彆的人則是實實在在的埋下頭叩拜。
“你!”蘇卉前一刻還魂牽心癡的,這下便忿然作色,戟指瞋目:“蘇鸞,你敢如許說蘇安姐姐!我這就奉告娘去!”
“為人妾者,不得與正室夫人平起平坐,不得對正室夫人雙目直視,不得與正室夫人辯論頂撞……正室夫人問話時,妾室答話需垂麵,需細聲,需恭敬。不得訕皮訕臉,不得問官答花……”
這丫環是柳姨娘貼身使喚的紫玉,清楚是方纔受了不小的委曲。蘇鸞想著她定是無人可找了,才萬不得已找到本身與蘇卉頭上。看來這孝安伯府的人,來者不善。
青灰色的廊頂,不起眼的纖縞素裙,倒襯得露於霧袖外的那一小截細白腕子格外點眼。金陽殘照下,那嫩滑皮子白的瑩瑩發亮,如柔嫩雅淡的上好白綢般讓民氣生戀慕,想要綰握把玩。
不必多問,隻看眼下蘇卉的這副神采,蘇鸞便明白了。她這是被陸錦珩的皮相給騙了!蘇鸞不免帶著憐憫之意看著這個三姐姐,心下悄悄感喟。
蘇家彆的人倒是跪下了,可也愣住了。
可見女人但凡是生得美了,便是行事風格再拘板,也敵不住禍從天降。而蘇鸞這張臉,又何嘗不是生得過分招人兒了些。
蘇鸞倒是如蒙大赦!一出花廳的門,全部身子頓時鬆泛下來。
書中的陸錦珩雖是一向未娶,卻也從不缺上趕著貼上去的美人兒。隻是那些美人兒的了局,有些令人唏噓罷了。
丫環們正魚貫而入奉茶侍點,蘇鸞隨在她們身掉隊屋。如果單以衣妝論,怕是她素淨的連這些丫環也不如。
既然事理點瞭然,侍從便也放開了蘇道北佳耦,退回世子身後。蘇道北尚好,秦氏但是嚇的不輕!就方纔他們突然衝上來架住他們的勁兒,還真是讓人不往好處想。
故而蘇鸞隻能憋著,等這些人走疇昔再悄悄下來。
“哎哎哎——三姐姐,你這是要乾麻?”蘇鸞邊被蘇卉拽著走,邊不住的問。
蘇鸞剛想開口問,就聽到堂屋大姐姐蘇安帶著哭腔兒的聲音:
陸錦珩腳下的步子似有放慢,卻未有半刻駐停,眸光輕浮的在那廊簷上劃了個弧兒便掠過,接著便在蘇道北的指引下,徑直去往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