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隻要周媽媽和青嬈。你們兩到內裡候著。”脆生生的聲音裡這時纔有了些孩子的率性剛強。
榴煙本想藉機賣乖奉迎，給俞眉遠說說府裡人丁，不想這四女人開口便搬出兩個外姓嬌客，明顯早已心中稀有，她便歇了心機，笑容不改：“薇女人來了，正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著。湘女人還冇到，不過老太太一早已派人去請了，怕也要到了。”
於兮薇是杜老太太的親外孫女，杜湘雪則是杜老太太孃家哥哥的遠親孫女，杜老太太疼得緊，常遣人請她們來府裡玩耍。
想健忘的人，她偏不讓他們如願。
“周媽媽，青嬈mm，你們去西配房裡歇歇。女人由我們服侍便能夠了。”蘭清一箭步蹲到俞眉遠身前，伸手要解俞眉遠衣裳。
俞眉遠一擺手，隻道：“彆說了。蘭清姐姐替我換衣吧，莫讓祖母等太久。”
周素馨眼一酸，不再多問，冷靜與青嬈奉侍她沐浴。
離了迴廊，肩輿落到垂花門前。門口早有兩個小丫頭候著，見了肩輿便迎上前，一人掀了簾子，
俞眉遠半閉了眼任她與青嬈褪去身上衣裳，嘴裡咕噥道：“孃親交代的。”
俞眉遠挑了簾偷眼看周素馨，她神采澹泊，唇卻抿成一條線。
……
榴煙口中的賞心苑是緊挨著慶安堂的僻靜院落，而這慶安堂恰是俞府老太太杜氏的居住。賞心苑獨立成院，穿過一個月門就到慶安堂的跨院，常日裡並不住人。老太太年紀一大就喜好熱烈，常把親戚裡心疼的小輩請到家中小住，這院落就專為這些嬌客籌辦的。
一人福身甜甜喚道：“奴婢榴煙，請四女人安。”
實在讓人看不清。
蘭清與榴煙對望一眼，還待再勸，周素馨已走到俞眉遠身邊，向榴煙蘭清溫言道：“四女人風俗了我與青嬈的奉侍，就不勞煩二位了。”
俞眉遠睜眼。
要說這位張狂倨傲，偏她又笑容對人，言談舉止無不得體；可要說她謙恭謹慎，她的一舉一動卻又透著股頤指氣使的作派，全然不似初入高門的無知孩童。
圓圓的小臉堆滿倦怠，從進府開端就豎起的尖刺在一刹時放下，她刹時又變回揚平莊裡滿院子瘋跑的丫頭，會哭會笑會撒嬌。
按大安朝的孝製，未嫁女需為生母服孝三年，孝期內需著素衣。徐言娘剛走月餘，俞眉遠才褪了大孝服，換上素衣，可府裡替她備的倒是緋衣。
六年未歸，沉穩如她，也不免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