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藏，時候過得緩慢，眨眼間小梨兒已有兩週半，恰是滿地瞎跑撒歡的年齡。
俞眉遠餵了她兩口淨水，小丫頭完整醒了，一醒就掙紮下地。
小梨兒在雲穀把膽養得太肥，精力又暢旺，是個四周撒潑不怕生的小傢夥，一下地就邁開腿到處奔馳，眼睛一不盯著便跑得無影無蹤，跟陣風似的。為了看她，霍錚從雲穀鎮上請了有點技藝的榮姑姑貼身跟著，俞眉遠管這榮姑姑叫榮姐。
小梨兒的聲音老遠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跟著響起。
霍錚已經摟緊了她，鼻尖悄悄蹭過她的耳垂，小聲道：“阿遠，徹夜叫小梨兒與榮姐睡一晚吧。”
小梨兒從不缺玩伴，也不怕任何人，除了她爹霍錚。
“你家長輩呢？為何他們不來求醫，卻讓你一個孩子跑來？”她溫聲道。
五歲的男孩，穿了身半舊的棉布袍，洗得泛白，但衣服整齊潔淨，衣衿袍裾都整得清楚，臉龐也白淨，與這小城中四周撒歡的孩子不大一樣。
“你母親是何人？你將她名姓與你家住址留下，等楊大夫診完前頭的病患得空了，我替你轉告她。”俞眉遠見他年紀小小卻替母求醫，不由起了憐憫之心。
“她才兩歲，不太好吧。”霍錚卻又躊躇了。
俞眉遠將畫收起，轉頭道：“不如你想個彆例教她一小我睡，一勞永逸。”
“嗯，我叫魏東辭。”
“父親已經亡故，家中隻要我與母親。”東辭答道，眼中不見悲喜。
俞眉遠推開霍錚，怒瞪了他一眼，忙將衣衿理好，霍錚也隻得正襟端坐，端起當爹的架子。小梨兒從樹叢間飛奔而來，小臉跑得通紅，像隻小彩雀般撲進俞眉遠懷裡。
“家裡冇有彆人，隻要母親與我。母親病重在床，隻要我……”東辭垂目，有些難過。
淨水似的目光藏著無窮柔情，瞅得她心頭輕跳，仍似那年在雞鳴山上與他初識普通。
霍錚昂首看看坐在湖畔的兩人，不由笑道：“醒了就醒了，讓她下地玩去，我就是冇畫好，那氣象也都在這裡了。”
自打小梨兒出世開端，霍錚的日子就冇平靜過。雲穀的兄弟姐妹對他和俞眉遠的女兒抱以了極大的熱忱與獵奇心，隔三差五就有人藉著送禮的名頭過來看小梨兒，送的禮品還千奇百怪，明天秋芍白送條小金蛇，明天嚴歡迎兩枚玉骰子，後天竺墨海送支紫玉簫……
小梨兒滿兩歲時起，霍錚就把俗務甩開，帶著她與女兒分開雲穀遊曆四方，現在行至南疆淮嶺城。自帶著妻女四方遊用時起，霍錚就添了個興趣，便是每到一處都給妻女畫像。小梨兒猴似鬨騰，從不肯安份坐著讓他畫，他們就隻能趁她睡的時候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