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半晌,當真答覆:“是,我信賴。”
“皇陵……還缺個守陵人,你留在這裡吧。”俞宗翰拭拭額上的汗。他老了,很多事力不從心。
壓在桑陵城頭上的龐大陰霾被掃清,城中世人都鬆了口氣,第四日,被擋在城外的商隊進了城,再加上昌陽的軍資送達,桑陵百姓歡樂非常,在城中辦了篝火宴,徹夜達旦的慶賀。
日月瓜代,日夜更迭,時候卻彷彿靜止。
魏眠曦首級被人提著衝進疆場上示眾,魏家軍失了將領,士氣大跌,再加上群龍無首,才入夜桑陵城外的守勢就已經弱了下去,到了半夜攻城雄師就已退回駐地,又在城外呆了兩日,竟舉兵急行回赤潼關,放棄攻打桑陵。
抓她的人,是她父親俞宗翰。
……
頓時又要踏上征程,他想幫她沐浴。
“誰要嫁人……”夢話般的聲音傳來。
“累。”他說了實話,“阿遠,我想起來我要和你說甚麼了。”
水?!
“那天你飛身弓/弩陣前,是推測我必然會來救你,對嗎?”
“三天以後,我們會用泥漿將皇陵核心全數灌滿,今後……就冇人能出去了。”俞宗翰一邊走,一邊說,也不管身後俞眉婷淒厲的尖叫。
但再擔憂,旁人也無從勸起。
俞眉遠倚在桌前的大藤椅裡,不細心看就和之前懶惰縮在大椅裡撒嬌似的,冇有坐相。
留在桑陵城的最後一日,霍錚偷了閒,將瑣事交給了其彆人措置,他自去照顧俞眉遠。
“多謝你的答案。”他點點頭,伸手指向桑陵,“你該歸去了,我也要走了。”
疆場的塵煙已散,骸骨被收走,血跡和散落的盔甲刀劍已被新沙覆蓋,很快便再也看不出曾經戰過的陳跡,隻要破壞的城牆模糊留著班駁的影象。
“我來吧。”從青嬈手裡接走瓷碗,他坐到俞眉遠劈麵,親身喂她。
她並不曉得本身在尋覓甚麼。
“阿遠,青嬈那丫頭說了,你一天不醒,她就一天不嫁人。我瞧著老七都快愁哭了,為了老七的畢生幸運著想,你快些醒醒吧,我們一起把他們的事給辦了,也免得老七每天都愁眉苦臉地站在我麵前……”
“那天,你有話想和我說?”她問他。他死的時候,彷彿有話想說,可惜來不及說出便已結束。
半夜子時將至,這一天又該完整結束。
“你到底要帶我去那裡?”俞眉婷喘著粗氣問他,她已經好久冇喝過水,喉嚨似要冒煙,身材也怠倦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