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烏黑,摸起來頗厚,上麵的蠅頭小字端厚大氣,確是俞眉遠的筆跡。寥寥數行字,寫著用量、用法與需重視的事項,字裡行間都藏著她的妥貼,就像疇前他每次遠行,都會收到她遣人送來的一包藥。

折騰了半宿,駱少白終究把這幾日來的事一五一十地向鹿長天、向融恒都交代了。

“從招式與行事手腕上來看,應當是月尊教的,可惜冇能抓到她。”魏眠曦有些遺憾。

“曹家公然因為查通敵叛國之事而被人追殺,現在隻怕已經遭受不測。這通敵叛國之人不止與薩烏勾搭,還與月尊教來往甚從。大禍之前,曹如林早有所察,便暗中將家人送回虹溪故鄉,又命親信將裝了證據的密匣偷偷帶到昌陽來,他本身則留在西北虎帳中為餌。”

“不熟諳。”魏眠曦拔了拔手腕上戴的一串伽南香佛珠。不知從何時起,他開端信賴鬼神之道,大抵是因為重生的乾係吧,叫他感覺循環無常,存亡難料。不過,他手裡業障太多,殺孽太重,恐怕佛祖不會收他。

許是因為說了太多話的原因,他喉嚨乾癢,捺不住重咳起來,隻是咳得雖痛苦,他唇角的笑卻仍保持著。

她不是一無所知的阿遠了,她和他來自同一個處所,曾深深恨過他。

行到門口時,魏眠曦忽道:“四娘,你是不是甘心我冇脫手救你?”

真是個絕情的女人,連虛假的安撫都鄙吝給他。

“應當冇事,他醒了。”俞眉遠不肯談魏眠曦,隨口一回,便道,“你來找我何事?”

“去看魏眠曦了。”俞眉遠見是他,也不坦白。

“我問了你院子奉侍的人,他說送到你屋裡的飯冇如何動。”霍引見她吃著酥餅,便抓了把鬆子放到掌中,一顆顆地剝出鬆仁。

他看了好久,才又將方箋謹慎疊起,連同小瓷瓶一併塞到了本身枕頭上麵。

屋裡發悶,俞眉遠也感覺熱。魏眠曦就坐在她正劈麵的床上,曲豎著腿,腿上搭著薄被,懶懶歪著。因為熱,他隻穿了件輕浮的素白裡衣,襟口的帶子係得鬆,暴露脖子之下一片胸口,一道傷疤暴露猙獰的尾巴,叫看得人浮想那傷口的來源。躺了好久,他長髮散落在肩,攏著毫無赤色的臉,微抿的唇發皺灰敗,看上去病容蕉萃,可眼眸卻精力,藏著高興。

“叫我四娘。”俞眉遠感覺此人和之前不太一樣了,但那裡分歧,她也說不上來。

“四娘。”霍引兩步上前。

魏眠曦愛她,他早已曉得,她待魏眠曦雖絕情,卻始終叫他感覺她的絕情裡藏著些無人可知的過往,冇人能夠插手,也無從窺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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