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巫可不管這些,見過禮後,張口便道:“下臣敢問小君,可想過大王身後之事?”

他重新邁開了腳步,組佩輕搖,不聲不響,亦如端方君子。

屈巫也跟著道:“眾巫皆不能治,怕是天命。唯有送大王靈魂,安居幽都。”

華元多麼人也,隻聽這些,就知王子罷必有所求,不然哪會幫他進言?立即笑道:“若得王子互助,吾必戴德戴德!”

屈巫卻道:“未曾想巫苓術法如此高深,如果能為大王診病就好了。”

許偃訝然:“你想找鄭公孫?”

王子罷擺手:“何必如此?隻是吾身邊有一人,想托右師帶離楚國。”

長歎一聲,許偃道:“或許能從宮中救出巫苓,但出宮以後,又要如何?君上病重,若真鬨出動靜,王後必勃然大怒,出兵搜尋,怕是不易躲過……”

郢都纔多大處所?何況人多口雜,萬一泄漏風聲,還不知要連累多少人。

王子罷輕歎一聲:“有何不當。君父終是年老,怕也是天命所限。把告喪之事拜托右師,實是應有之義。”

屈巫正色道:“自是聯齊伐魯!”

長歎一聲,她道:“幸虧有子靈獻策。”

※※※

“然。”屈巫在心底暗讚,王妃果然機靈,衛、魯皆與晉親善,趁機攻伐,纔是上上之選。

王子罷似是思考半晌,方纔開口:“這事倒跟右師有些乾係,不知右師可想歸宋?”

誰料田恒雙膝一曲,竟直挺挺的跪了下來:“有人關鍵巫苓,受人恩德,怎能不救?還望許子看在小君子麵上,施以援手。”

王子罷看他一眼,不說是,也不說否,隻道:“能夠勞煩右師?”

華元不由吃了一驚,王子罷跟他無甚寒暄,怎會俄然登門?

落座以後,王子罷寂然道:“本日冒然登門,實在冒昧,隻是有一事想問右師。”

屈巫聞言也道:“多虧子反進獻巫苓,才讓瞳師保住血脈,實乃天意。”

樊姬猛地昂首,雙眼泛紅,卻一字也吐不出。是啊,統統人都看出了,大王挺不住了。隻是誰也不肯提起此事,全都虛與委蛇,還不知肚裡想些甚麼。而屈巫分歧,短短一句,便切中關鍵。大王身後,她們母子當如何自處?

田恒一聽,就知事情不妙。如果平凡人,巫苓必定會奉告這傻婢。現在瞞著不說, 不是身份不明,便是出身不凡。而她又言明楚王將死, 另有多少時候?

現在他已要返國了,帶一個巫醫又有甚麼乾係?管她來自那裡,又做了甚麼,隻要回到宋國,本身便是六卿之長,隻在宋公之下,旁人能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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