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世人身上繞了一圈,楚子苓也不再言語,伸手抓住了廣大袍袖,用力一扯,撕下了塊還算潔淨的布來,又細分紅幾條,在仍舊滲血的傷處裹了裹。隨後指著最早跪下的阿誰兵士,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隻是一瞬,楚子苓就做出了預判,指尖在烏木簪的鳳喙處悄悄一壓,轉動半圈,一根纖長毫針彈了出來。金針動手,楚子苓兩指持針,緩慢按在了病人鼻間的人中穴上,斜刺三分,提針引氣。隨後脫下那人鞋履,在腳心湧泉穴直直刺入。兩針落下,那男人身軀驀地一顫,吐出了口濁氣。
“是紮!吾看到針了!”
伯彌見那女子向車隊走去,悚然一驚:“阿姊,怎能帶此人上車?他,他傷得不輕啊……”
楚國地廣人稀,路遇野獸也不希奇。狼群凶惡狡猾,就算他們這般範圍的車隊,也要謹慎防備。但是路邊並無車馬的陳跡,恐怕不是商隊,而是徒步的路人。能殺這麼多狼,此中定然有妙手。一起走來,侯溪心中都生出了可惜。如此慘烈,怕是性命難保啊。
也不睬會被“起死複生”一詞鎮住的伯彌,侯溪也冇管那群兵士,快步向居中的輜車走去。
“替他立個墳塚,免得暴屍……”話冇說完,侯溪的聲音俄然頓住。隻見一個身穿錦衣的女子,疾步向這邊走來。
“取些水,另有繃帶……”規複神態隻是搶救的第一步,還要包紮用藥,持續行鍼。誰料一昂首,楚子苓俄然發明,身邊站著的男人們齊齊退開了好幾步,有些人麵上都顯出了驚駭神采。
不敢怠慢,侯溪趕緊去攔:“女郎,此處肮臟,另有人斃命,不如暫避……”
這不是他們前幾日撿到的女子嗎?如何俄然下車了?冇看到這邊有死人嗎?
果然是遇襲後失血脫力,又遭賊風侵體,悶亂暴厥。幸虧時候不長,再拖個一時半刻,恐怕連神仙也救不回了。
但是答覆她的,並非那女子,而是一旁抬著人的兵士。
一群男人幫手足無措,伯彌提著裙襬趕了上來。一起上為了避開血汙,她走的辛苦非常,饒是如此,也被噁心的夠嗆。好不輕易追上了,卻見兵卒圍著那女子跪了一地,對方身畔還躺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這是如何回事?
部下人能夠對這女子視若神明,侯溪卻不能。她來源不明,但是被家老三番四次提點過的。若真是大巫,又是從哪國哪家逃出來的?
楚子苓耳中,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死死盯著阿誰躺在樹下的男人。那人渾身是血,也看不出呼吸起伏,彷彿是真死。但是冇有大夫診斷,如何能草率的鑒定滅亡?而她,恰是個大夫,是楚氏針法第七代傳人!方纔得回楚氏的傳家之寶,就趕上了這景象,是不是老天給她的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