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撿起地上一塊磚頭也插手了戰役，但他那點兒少年身量與逗貓惹狗的本領，幾下就被一個青年地痞一腳踹倒在地。幸虧倒地了也不忘決死鬥爭，一磚頭砸在那壯漢腳麵上，壯漢慘叫一聲弓下腰去，被青龍從背後捅了個對穿。
“不可，不可！”小滿抱住他哭叫，“阿皓！不要去！你會死的！”
“我不走！”身後卻傳來阿應的嘶喊，“是兄弟一起死！你忘了我們發的誓嗎？！”他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吃力地從地上撿起一柄鋤頭。推開六一與小滿，他拄著鋤頭踉蹌著跑回青龍身邊，喘氣道，“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二樓房中的青龍展開了眼睛。他推了一把六一，六一迷含混糊要說話，被他捂住嘴。
“到底產生了甚麼事？”青龍一邊跑一邊問阿應，“你如何來的？”
“出去吧。”青龍道。
“不要，我一小我要做惡夢。”
“你嚇到我了，我要跟你睡！”
夜色被染成赤色，他們朝蛟龍城寨深處跑去，但願那層層疊疊、密不通風的高樓與錯綜龐大的巷路能庇護他們。但追擊的人越來越多，十幾人揮動著砍刀在他們身後號令。他們撞進一條不著名的狹小冷巷，青龍用腳踹開攔在前路的雜物――籮筐、簸箕、鐵鍬等等――他被一條麻繩絆倒，與背上的阿應一起摔跌在地。
阿應替青龍擋了一刀，受了重傷，血止不住地流淌。跑在前麵的六一，每一步都踩在他的血上。而六一身後的小滿弓著腰連哭帶叫，已被嚇到失了神智，完端賴他拖拽著前行。
“閉嘴！”青龍道，他掙紮著爬起來還要背阿應。但跑得慢的六一和小滿已被人追上，為首者揪住了小滿的長髮向後拉扯，小滿收回了更加驚駭的尖叫。六一嚎叫著揮著磚頭砸打著對方，格擋著對方持刀的手。
“好的，少爺。”
眨眼間地上又多出幾具翻滾嗟歎的人體。青龍扔開已經砍鈍的雙刀，背起已成血人的阿應，朝六一喊道，“快去拉姐姐走！”
兩個孩子一個拿著大剪刀，另一個掰下了一根床頭柱，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床重新拖開。門被人從外撞開，他們驚奇地看著血淋淋地堵在他們房間門口的阿應。
“你去睡吧。我打幾個電話問一問。”青龍道。
他回到寢室。六一又睡成個長腿青蛙的模樣，臉朝下撲在床上，屁股蛋全露在內裡。
住在一樓仆人房裡的女傭打著哈欠，摸黑出去接電話。伸向話筒的手，倏忽被刀刃斬斷！飛濺的鮮血伴跟著女傭驟起的慘叫，但是慘叫聲不過一瞬，很快變成了喉嚨灌血的咕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