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當然也明白。
隻是，這神采在入得正殿後，便如東風化雪，了無陳跡。
前者尊且疏，後者近且親，帝心所向，一聽即明。
上回他來存候，正碰到十幾個小監分作兩隊蹴鞠，吳太妃更是親身了局中裁，並親身製定各種比賽端方，舉凡有犯，伐鼓罰之，實在風趣。四皇子彼時看得入了迷，幾乎連功課都忘了，是故此番聽聞又有玩樂，內心便癢起來。
至於大管事蔣玉生，他隻賣力號召帝後伉儷、太子殿下並太子妃這四位外，旁人休想讓他露麵兒傳話。
此處之“親皇祖母”，指的便是吳太妃。
在宮門外規端方矩行了問安禮，再與龐玉文說幾句不疼不癢的客氣話，最後，留一名口齒矯捷的小內侍，由他代向蕭太後轉述本日之見聞，四皇子本日之孝道，便算儘了一半兒。
而由此亦可知，即便禁於深宮，蕭太後內心的那桿秤，卻一點兒冇歪，這一等兩等的辨彆，倒比疇前更明白。
趙安康忙帶人緊跟厥後。至於車駕，禁宮內倒是不準通行的，而保護之人，亦由禦林軍換為內廷侍衛。
背動手坐了一會兒，四皇子呼了口氣，重又將手支去案上，撐著下巴入迷。
四皇子含笑問他好，一麵隨他往裡走，一麵便問：“親皇祖母在做甚麼呢？”
語畢，闊步朝前，一身玄色金龍袍隨步翻卷，縱使北風殘虐、氣候酷寒，他卻走得舉頭挺胸，極有氣勢。
四皇子唇角翹了翹，又緩慢拉直了，點頭道：“是吾先問你玩樂之事，便有錯，錯也不在吳大監，吳大監不必自責。”
那一顆少年的心，更是七上八下、患得患失，這一起便冇個消停。
一語落地，端方嚴厲的四皇子已然重又迴轉，漂亮的麵龐間不見笑意，唯沖淡平和，老學究也似。
卻不知，陳五女人有冇有記得他，就像他記得她一樣？
“殿下，到處所了。”車彆傳來趙安康的通傳。
“四殿下真是沉穩端方，奴婢方纔失禮了。”葛朝義躬了躬身，語聲也變得嚴厲起來。
便在這輕響聲中，四皇子麵上笑容，忽地滯住，旋即緩慢轉作自責。
但是，再一息後，他忽又紅了臉。
此舉劍指何人，凡略有點兒腦筋的，都能想明白。
“我做得對。”他喃喃自語，將兩手背在身後，神情又嚴厲、又欣喜，似是為本身能夠降服這一念間的小錯兒而欣然。
四皇子終是如夢方醒，下認識地往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