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罷奏摺,龍顏大怒。
世人本覺得,元嘉帝這一怒,怕是將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都城中不知又有多少人家要遭殃。
若僅隻是供詞,尚不能令案情急轉直下,至為首要的是,郭淩出具了一本記事簿。
這還是風雅的人家,尋個高雅的由頭兒,大夥兒湊在一處樂一樂。更有那一等愛好熱烈的,不是整壽也要做個壽宴出來,又或是小兒百日、孩子滿月之類的,總之,舉凡能拿來宴客用飯的起因,便都拿來,好歹也把這膽戰心驚了幾個月的魂兒,好生安上一安。
冷寂了月餘的盛京貴族圈兒,在年底之前,終是垂垂規複了生機。
半個月後,證詞與證物,皆被證明為真。
也恰是以,陳瀅提審珍珠、瑪瑙之事,無窮期停頓。
據傳,那份奏摺厚盈三尺,元嘉帝足用了七個早晨,方纔翻閱結束。
一時候,盛都城中一片感慨,都道天家母慈子孝,倒將前些時候兒那些不太好的傳聞,亦給壓了下去。
三法司出動近十名書吏,將統統案件一一謄抄彙總,向元嘉帝呈上了一份厚厚的奏摺。
然現在看來,明君就是明君,從不搞連坐那一套,比如興濟伯府的幾家姻親,抑或是長公主並蕭太後的些許翅膀,在此案中根基未受連累。
至此,顫動全部大楚朝的長公主並興濟伯謀逆案、長公主多宗行刺案、香山縣主多宗行刺案、興濟伯夫人多宗行刺案、興濟伯次子郭衝多宗行刺案,儘皆告破。
天然,這平空蹦出來的人證與物證,本身就很蹊蹺,三司自需幾次查證,不敢忽視。
一方麵,他們多次結合堂審,質詢郭淩以及多位人證;另一方麵,他們又尋來精於辨古的高人,對記事簿紙張停止鑒彆,且派員前去明心生前出上天,調取多方動靜。
便是殺人無算的盜匪,也殺不了這很多人。
除此以外,長公主並香山縣主多宗行刺案,亦令盛京百姓極其氣憤。
這怎不令人震驚?
得著這個準信兒,龜縮了好幾個月的朱紫們,便又閒不住了,各種宴飲亦垂垂多起來。
一應旨意下發後,元嘉帝再度降下一道罪己詔,字字泣血,滿紙懊悔。
再然後,元嘉帝方連降數道旨意,曆數長公主等人諸般罪過,以“罪無可恕、按律當誅”八字,為此案定下了終究基調。
此詔一出,長公主生身之母――蕭太後,便再也坐不住了,緊隨其上具陳情表一份,願代天子罪,自禁長禧宮兩年,靜思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