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夠是我?”郭婉未曾昂首,微有些沉悶的語聲,在空寂的公堂中穿越。
不過,機遇可貴,能夠與郭婉暗裡談談,陳瀅還是樂見的。
“因怕她裝瘋,本官曾命人多次摸索,皆無馬腳。她是真的瘋了。”徐元魯毫無起伏的語聲仍在響起,字字句句,敲入耳畔。
“我明白了。”陳瀅輕語道。
綠漪瘋了?
陳瀅怔了怔。
“珍珠、瑪瑙關押在司刑監,若要詢問,需待明日。”徐元魯再道,向陳瀅略一點頭,回身踏下石階,穿堂而過,行至門前,腳步忽地一頓。
“能夠請郭孺子稍後再走麼?”陳瀅輕聲打斷了他。
斯須間,公堂表裡,複歸沉著,西風拂過空曠的房間,清越的風鐸聲攜風而至,忽忽又散。
怕徐元魯不記得這些仆人姓名,她又彌補:“綠漪是香雲齋的管事,珍珠與瑪瑙皆為郭孺子的貼身婢女。”
她怔望著徐元魯,垂垂地,目中湧出了一絲哀涼,隨後便低下頭,沉默肅立、無聲無息。
本來,崔嬤嬤身故,起因竟在此處。
徐元魯的行動,似是意味深長。
這也是……算計好的麼?
很久後,陳瀅終是啟唇:“這統統統統,都是你設的局?”
郭婉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不信。
十餘名禁軍一擁而上,很快便將三人分開。
“此處便交予陳大女人罷。”徐元魯俄然了起來,一根食指向案頭點了點:“如有不明,公文在此,陳大女人儘可翻閱。”
陳瀅未語,隻悄悄點了點頭。
隻見他銀甲明滅、大步流星,行至混亂的中間,舉起金鞭,鞭梢便如長了眼普通,“嘭”一聲,正正砸中長公主的頸側,立即將她砸暈。
徐元魯又續:“分開她二人時,因綠漪死死不肯罷休,幾名獄卒隻得以刑棍擊之,她身材孱羸,捱了十餘棍後,便即暈迷,高燒數往火線醒來,醒來後去處非常、大哭大笑,後經太醫診斷,她得了失心瘋。”
語畢,“咿呀”一聲,推開大門。
因低著頭,這笑聲亦是纖細的,並不能聽得逼真。
她是如何瘋的?
她目注著郭婉。
“如何能夠不是你?”陳瀅安靜地看著她,如水眸光,一如平常:“連絡幾件事的成果來看,你是受益者。當然,你並非獨一的受益者,但卻最大的受益者。”
“受益者?”郭婉似不解,低垂的頭往旁側了側:“陳大女人這話的意義是,我是拿到好處那一個?”
綠漪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