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來,興濟伯府女眷是分開關押的,主子皆下詔獄,主子則多關在刑部大牢,又有傳言,道是盛京府大牢裡也關押了一部分仆人,卻不知真假。
但是,很快地,她便又低下頭,一陣悄悄的抽泣聲,響起在公堂之上。
“……那兩個姨娘因是府裡丫環提上去的,出身非常不高,夫人便留了她們一條命。”邢多寶家的聲音顫抖,論述卻另有層次:“夫人說,隻將她們弄得小產,今後再不能生養就成了,夫人還……”
另有比這更叫人寬解的事兒麼?
此等奇恥大唇,實為她平生僅嘗,此際隻覺心跳目炫,像被人當眾煽了好大一個耳光。
程氏一下子怔住了。
“崔氏病死了。”徐元魯端坐堂上,慢條斯理地捋了捋髯毛。
一旁的長公主臉青得幾近發綠。
可誰想,老天竟開了眼,叫這老貨給病死了。
元嘉帝這就是衝著她來的,底子一點兒臉麵也不肯留。
她怕挨抽。
“徐大人、陳大女人,請開端吧。”孫朝禮躬了躬身,退去堂下。
程氏低垂的臉上,綻出一個笑意,然低泣聲卻未停,眼角亦有淚水晶瑩。
餘遲拾級而上,肅立於徐元魯身邊,銀盔下的眼睛如兩丸冰珠,掃視堂下諸人,身上銀甲直如明燭,照得周遭都亮堂幾分。
崔嬤嬤公然曉得很多事兒,多到一聽到她死,程氏立時活泛過來,演技也比方纔流利多了。
若非場合不對,程氏的確想要放聲大笑。
讀完聖旨,孫朝禮雙手將之奉予徐元魯,躬身回顧,尖聲唱誦:“請――金――鞭――”
笑是真笑,哭,亦是真哭。
程氏大驚失容,未料她竟連這些都供出來了,漲得通紅的臉刹時轉白,欲分辯幾句,隻委實冇阿誰底氣,又怕孫朝禮出聲兒,一時候竟張口結舌,獨一雙眼睛四下亂瞟。
現在,這張臉已然湧得通紅。
究竟上,不獨她如此,一旁的程氏更是麵色如死,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攥著,鋒利的指甲刺破皮肉,她亦未覺出疼。
陳瀅轉眸看去,不出料想地,瞥見了程氏那張尚算秀婉的臉。
崔嬤嬤竟然死了?
真是想想就頭疼。
講誠懇話,他委實是但願著、切盼著、祈求著這些皇親國戚,您老幾位可長長眼、長長心吧,老誠懇實把話給回了,彆教他們下頭的人難做。
程氏“哭了”。
程氏略放下心,再轉首時,目中已然蓄了淚,似蘊無窮委曲與氣憤:“邢家的,枉我這麼多年寵遇於你,你本身做下的事,為何又要賴在我頭上?我何時給人下過藥?我整日吃齋唸佛,茹素都有好些年,如何能夠去做下那等爛心腸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