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怕有誤,元嘉帝將魏嬤嬤密宣進宮,又假借福清公主之名邀郭媛過中秋,實則密審郭媛之乳母方氏,最後從這二人丁中,聽到了一樣的答案。
郎廷玉也知其理,小小抱怨一聲兒,便也不再出聲了。
他曉得,這女人是劉長史的乾mm、興濟伯良妾。
當年,當年在蓬萊縣時,她與他數度照麵兒。
裴恕的視野掃過她,略無停頓,很快便移開。
明心試著動了脫手腳,這才發覺,腳踝處竟然縛了鐵鏈,略一行動,“嘩啷”作響。
裴恕嗤笑一聲,抬手彈鋏,醇酒聲線似攜著冰碴,淬得民氣底發涼:“從熱被窩兒裡被拉出來的時候兒,郭重威腿都是軟的,當年他老祖宗領兵的威風,到他這兒一點兒都冇剩下。”
她約略放下心來。
那是個穿黑甲、佩長劍的男人,一身煞氣、神情如鐵。
這一刻的她並不曉得,她的裙襬下方,正漸漸排泄血來。
她身上另有銀票金珠,另有好些能夠買命的東西,她必須打起精力來,護著本身、護好她腹中的胎兒。
她先還忍著,然疼痛卻一點一點地加深,如鈍刀割肉,她到底忍不住,嗟歎出聲,認識亦重又變得恍忽,耳畔響起龐大的嗡鳴,本就恍惚的視野,此時益發渾沌,身材時輕時沉,一時似可飛入虛空,一時又似被暖和的水淹冇。
那是自她身材裡流出的。
興濟伯夫人程氏與康王有連累,長公主也一樣,她二人又是婆媳,按說應當併案纔是,隻元嘉帝卻親口諭示必然要分開,是以纔有先抓長公主、再抓興濟伯之舉。
盛都城,又要變天了。
至此,長公主當年與康王暗害行刺之事,終得以證明。
而拿到鐵證後,元嘉帝並不肯冒進,隻著司刑監先行收押諸相乾人犯,待查出端倪,再移交三法司會審。
裴恕!
何廷正應一聲,回身而去,裴恕便又向郎廷玉一揮手:“老郎,列隊,籌辦……”
萬一被裴恕叫破真名,哪怕她供出郭婉,她也逃不脫一個死字。
此乃天子聖意,他們底下乾活兒的儘管服從便是。
恍惚的視野中,隻要一片烏黑,間或傳來一兩聲低泣,她聽出,那郭惠蓮與程惠菊在哭。
這些人犯或為長公主府仆人,或為事涉康王案的管事、賬房之流,皆為女子、且皆與皇城有關,故需收押司刑監鞠問。
明心並不知本身是如何坐上馬車的。
她伸開眼睛。
“這是最後一撥兒了?”掃視半晌後,他問,眉頭皺起,抑著多少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