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有人?!
魏嬤嬤奉侍她多年,對她的很多風俗,瞭若指掌,比如她必然曉得,長公主的袖底,藏著一柄短劍。
現在,她卻終是被這繁華尊崇的日子,被她阿誰“暖和淺顯”的好皇弟,磨去了銳氣、鈍卻了鋒芒。
排擠、讒諂、暗害、設局,皇城當中,如許的事每天都在產生。大的,禍及國土,小的,牽涉性命。
現在的她,早無當年縱馬馳騁的勇武,不過一個力量略大些的貴婦罷了,對於她,何至於用上那麼些人手?
而這一個“恃”,除了元嘉帝,再無旁人。
這一擊,乃是絕殺。
莫非是……
撞開大門的那一記,來得最重,此時,她的肩膀已疼得幾近落空知覺,腿腳也虛軟有力。
這流派想必提早上了油,以免收回不需求的響動,以元嘉帝那穩妥的性子,此事必是他下的令。
她伸開眼眸,四下環顧。
快得讓人來不及出聲,乃至來不及思慮,隻恍忽感覺,這或許隻是一個夢。
底子有恃無恐。
不說早,哪怕十年前,趕上本日之事,她也毫不會毫無防備地入宮。
她到底還是鬆弛了。
兩名健婦足矣。
謀定而後動、一擊而必殺。
“魏老狗!”她在黑暗中切齒,聲音又乾又啞,幾近不像從她口中收回的。
連她這個做孃的都被製住了,她的女兒一早便進了宮,想必此時的她,也被囚禁在了此處。
潮濕的黴味,以及方纔那一番行動激起的灰塵,讓她的喉嚨有些不舒暢。
除了她,另有誰會在隆慶宮?
元嘉帝,委實待她甚“厚”。
這所破敗的宮殿,大略便是她今晚的居住之所了。
在脫手之前,蕭太後說不定就已經被圈禁了,至於她們母女手頭兒的那點力量,此際想必也早在元嘉帝的掌控當中。
長公主一下子站了起來。
提及來,隆慶宮她倒是來過幾次,不過,皆是在幼時。
她卻似毫無感受,隻循著影象中的方向,緩慢穿過大殿,來到北牆的一角,伸手一摸。
若換了旁人,此時定會懼極,擔驚受怕、惶惑不成整天。
長公主張大眼睛,微有些失神的眸光,漫無目標地拋向這漸被夜色淹冇的大殿。
門無聲無息地開了,氛圍裡,飄來一股淡淡的油腥氣。
被一個怪誕不經、可怖而又好笑的夢,嚇得幾近失了魂。
一如現在的她。
可長公主卻無此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