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秀才雖是吊頸死的，那也是他們冇提早發明苗頭，竟不知他要尋死。身為這群人的頭兒，馬猴兒自發罪惡嚴峻。
這黑臉大漢本就怪嚇人的，現在這話聽來更加像是威脅，由不得他不嚴峻。
“吃吧吃吧，陳校長人可好了。”馬猴兒到底見過些世麵，雖也覺著裴恕嚇人，卻冇那麼驚駭，拿了塊糖塞進豬頭嘴裡。
馬猴兒與她熟悉些，加上見多識廣，此際倒未顯得驚駭，唯神情有些懊喪，垮著臉、塌著肩，小聲兒道：“陳校長，小的把差事辦砸了。”
“葉統領奉告小的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兒，記在紙上比記在腦筋裡更穩妥，小的便照做啦。”馬猴兒比劃著道，又張大眼睛問：“小的這就把那皇曆紙拿來給您瞧瞧？”
“好了，那就豬頭和小猴兒留下吧。”陳瀅此時笑道，又走疇昔拍拍馬猴兒的腦袋：“辛苦你們了。”
“你漸漸說，彆怕。”陳瀅柔聲道，自袖中取出個小紙包兒來，翻開了，卻本來裡頭裝著幾粒鬆子糖：“吃塊糖，甜食有助於安穩表情。”
豬頭這纔回過神來，一麵吸溜吸溜地吃糖，一麵便道：“那天快中晌的時候，湯秀纔出門兒，小的悄悄跟在他背麵，一向跟到城南銅鑼巷，那巷子裡有家熱湯麪館兒，湯秀才偶然候會疇昔吃湯麪。”
馬猴兒飛跑著出了屋兒，不一時又迴轉，將月曆紙呈上，又指著那上頭的各種暗號解釋：“陳校長，這上頭舉凡畫了個碗的，就是湯秀纔去吃湯麪的日子。”
見陳瀅始終態度溫和，馬猴兒多少放下些心來，摸著後腦勺兒道：“校長不見怪小的就好。”
豬頭將糖塊兒含在嘴裡，那甜絲絲、冰冰冷的口感，立時便攫去他全數的重視力。他眯眼感受著，倒真把裴恕給忘了。
“好，快拿來給我看看。”陳瀅笑道。
她將月曆擱於案邊，持續問豬頭：“你接著往下說，湯秀纔去吃湯麪，然後呢？”
馬猴兒立時點頭：“回陳校長，就是那種皇曆紙，葉統領給了小的半年的皇曆，又教小的識數兒和認字兒，小的就在上頭畫暗號記事兒。”
雖麵孔不算打眼，可麵前男人五官冷厲、神情冷酷，隻隨隨便便站在那邊，不必亮刀子、也不必亮身板兒，周身便披收回一股子寒氣，凍得人腳底打晃兒，恨不能從速跑遠纔好。
他越說聲音越小，心底裡極其自責。
馬猴兒見他隻顧著吃，便虎下臉，胳膊肘用力捅了捅他：“快說，陳校長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