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怔了怔,旋即目露深思。
但是,凶手卻恰好刺中了劉蟠腋下,是剛巧麼?
“那小碟子裡放著的,就是纖維物。”陳瀅謹慎放下屍身頭部,順手端起那隻白瓷碟,呈去裴恕麵前:“你瞧,這裡頭有幾根像是毛髮的細絲,便是我所說的纖維物了。”
陳瀅亦未再說話,沉默地轉去床首,以鐵筷子扒開死者口腔,靠近察看。
話聲落地,她便將鐵筷子探進死者口中,從中挑出幾樣事物,謹慎地置於一旁的白瓷碟中。
隔著口罩,她的聲音有些含糊。
這份質料幾近包括統統,如屋舍朝向、戶牗大小、傢俱陳列、天井安插、磚瓦漆木,乃至於空中泥沙、牆頭青草、案發當晚氛圍濕度、風向等等,亦皆在列。
幸得他本就影象力上佳、為人邃密,且隊中亦很有幾個察看入微、腦筋矯捷之人,方纔勉強交了差。
陳瀅此時便又道:“凡是環境下,口腔有多處出血點、並有少量纖維物,這隻能表白一件事:劉蟠曾被布帛類的物件堵過嘴,且還是被人強行塞入的。而那兩處刺創,應當是在其手足被縛、嘴被堵住的環境下,方纔構成的。”
陳瀅不說他尚未感覺,現在細思,公然古怪。
裴恕深知,陳瀅斷案時,最愛於纖細處動手,常常見效驚人,是以纔會下死令,迫得老九等人徹夜達旦地回想,連覺都未曾好睡。
“彆的,我在劉蟠的口腔裡,還找到了多處出血點,以及幾根纖維物。”陳瀅搬動屍身頭部,使之正對著燭光,以便裴恕看清。
而除上述事發顛末外,陳瀅手中,另有一份極其詳確的案發地——亦即劉蟠居處——的環境質料。
裴恕忙再度靠近,盯著屍身的嘴瞅了半晌,搖點頭:“罷了,我甚麼都瞧不出。”
“如何?有發明麼?”裴恕終是忍不住了,再次出聲相詢。
“有一些。”陳瀅簡短隧道,行至屍身側畔,伸出戴動手套的手,將屍身的一隻手抬起,表示裴恕察看其上瘀斑:“你看手腕上的這處傷痕,呈環抱狀。我以為,這是繩索捆綁形成的。”
他記下了。
凡是說來,當一方手持利刃進犯時,則被進犯方不管是否會武,多會本能地屈起雙臂、護住心肺關鍵,腋下亦在被護住的範圍內。
她又逐次指明其他三處瘀傷,它們彆離位於另一隻手腕、以及雙足腳腕處,複又續道:“另有這幾個處所,也存在形狀不異的瘀斑,而據瘀斑色彩推斷,這皆是生前形成的。亦便是說,在事發當晚、滅亡之前,劉蟠很能夠接受過一次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