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見過父執。”裴恕躬身施禮，平素總帶幾分匪氣的臉，現在已是十二分地持重。
“本來如此。”裴恕如有所思隧道。
“這實在不難，有個順理成章的由頭，拿來一用便可。”陳瀅笑著，抬手重掠髮鬢：“此前你說蓬萊出了些事兒，我們便拿此事做文章，你隻需如此這般……”
裴恕聞言，下認識地去扶劍柄，長眉微鬆：“不瞞阿瀅說，我亦正為此愁煩，還要請你解惑。”
他漸漸地低下頭，唇角勾出苦澀的弧度：“隻是，我千防萬防，倒是隻防外、未防內，還是叫那內鬼得了手。”
粗嗄如老鴨的聲線，拖起長音來，直是一波三折、波瀾壯闊，的確能把人掀幾個跟頭。
“但願吧。”裴恕用力擰出個笑，顯是不欲陳瀅擔憂，很快便又強打起精力，說道：“那些暗衛技藝都還不錯，且每三人一組、互為監督，我以為，他們中存在凶手的能夠性較低。而有他們在，那凶手也不成能從外頭潛出去，隻能是那大院兒裡的人。”
裴恕沉著臉點了點頭：“此獠極狡。他曉得值夜侍衛與仆人各分兩班，子初二刻正為交班之時。”
她放慢語速，麵上暴露慣常的笑容：“就算凶手此前並不曉得我是誰，此時現在，想必也已知悉。而我的那些話，應當很快就會傳到TA耳中。如果我是凶手，在得知這統統後，我又會如何做呢？”
陳瀅點頭不語。
“自是有的。”裴恕立時說道，眸光又變得寒瑟起來：“阿瀅何出此問？”
言至此，她的笑容加深了些：“如此一來，阿恕隻消將在案發後呈現在現場、而後又對本案再不存眷的人，列出一個名單，有七成能夠框出凶手。”
來人恰是陳劭。
“這倒不必。”裴恕點頭，皺起兩道長眉：“從方纔起我便想說了，殺人凶嫌的範圍，還能夠再縮小一點。那凶手，隻能夠是那所大院兒裡的人。”
她望住裴恕，眼中躍動著星鬥般的輝光：“凶手再是膽小心細，也畢竟暴露了馬腳。比如，我方纔大聲說的那些話，便是一味藥引子。”
裴恕黑著臉瞪他一眼，不及多說，大步上前，那廂已有高挑身影跨進屋門，火紅官袍赤灼灼地，襯一身清冷如孤竹的氣韻，滿屋皆亮、滿屋皆寒。
裴恕隻聽得連連點頭，又是敬佩、又是欣喜，正要說話，一陣鼓譟驀地傳來，其間異化著郎廷玉的大嗓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