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兩家合用一座小綵棚，便設在山腳下，倒是個溫馨又背風的地點，世人下車後，先去綵棚稍做休整，趁便恭候天子台端。
那就隻能往其他方麵考量了，比如對方以為這處聯絡點再無留下的需求，因而裁撤，又或者那成老闆真要回籍種田之類。
她攏件大紅織金嗶嘰大氅，領口一圈柔嫩白狐毛，越襯得她目如水杏、粉麵桃腮。
按下此念，陳瀅又向王敏蓁稱謝，王敏蓁自是笑稱不必，接下來，二人不過敘些閒言，倒也不虞有人聞聲，約莫小半個時候後，圍場便到了。
這又是一個“為甚麼”。
王敏蓁點頭：“應當不會。那小丫頭很機警，且她有個兄長在鏢局做伴計，人麵兒頗廣，每天找去盯梢的人都不一樣。”
實在，她倒還挺想在外頭走一走，也免得與陳劭難堪相對。
王敏荑巧笑著躲閃，道：“大姐姐隻說應不該，不該我就真奉告母親去了。”
陳劭領著兩名長隨，親去前頭登記，眾女便立在車後背風處話彆。
陳瀅下得車來，舉目四顧，見馬車正停於一條不寬的泥路上，四周野林疏落，模糊可見遠處村舍升起的炊煙，慘白的一注，抵進淡藍的天涯。
“想是到了。”王敏荑笑道，掀簾看去。
陳劭不語，隻溫顏一笑。
隻是，這地界哪兒哪兒都是人，無處可得平靜，相較於外頭那些虛文假飾，她還是甘心難堪地杵在棚中。
是派去的人手露了行跡，還是彆有啟事？
“看來，我隻能送到這裡了。”王敏蓁柔聲道。
亦便是說，露陷的能夠性不大。
“你派出去的丫環，有冇有被人盯梢？”她問王敏蓁。
姊妹二人談笑幾句，陳劭便即迴轉，王敏蓁端端方正向他請辭，方自去了，這廂陳瀅與王敏荑仍舊上車，又是一陣木輪轔轔，馬車先走一段斜坡，複又拐彎，再過片時，“呼”地一聲，耳畔炸起一陣喧嘩。
王敏蓁輕聲叮嚀王敏荑：“我曉得你有熟悉的朋友，大師一起談笑自是行的，但隻一樣，刀劍無眼，你又不通騎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事理，總不消我教你罷。”
公然，轉過山口，麵前是一片頗大的高山，搭起綵棚無數，山風囊括、林木蕭蕭，棚頂布帛“撲啦啦”翻動著。因離得略遠，人聲、笑聲與鼓樂聲裹挾在風裡，倒好似整座山都活過來普通。
他如平常普通，著簡簡樸單的白袷，衣袍勝雪、烏髮如墨，這一笑，倒好似畫中人走到麵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