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纖薄的葉片,被燈籠投下的微光暉映,於他指尖流轉出細細光影,他垂目望著,好似入迷。
元嘉帝似有些好笑,擱下茶盞,向案上揀一枚水晶葉形筆覘,信手把玩。
“臣請陛下決計。”裴恕躬身道。
裴恕對本案的存眷程度,出奇地高,啟事安在?
現在,元嘉帝終抬眸,暖和的臉上,不見情感:“裴恕接旨。”
“臣接旨。”裴恕躬腰,醇厚聲線,似從極低處傳來,震得人耳鼓作響。
“呈上來。”他抬了動手。
“謔,倒還真很多。”元嘉帝笑言,一一望去。
他倒是挺想瞧瞧那傻小子的傻模樣的,委實太少見了,光想著就叫人要笑。
裴恕立時撩袍,單膝點地:“臣在。”
這下可好,陛下惱了,長公主伸出去的手,再要縮歸去,怕是連手帶臉,一塊兒要捱打。
賀順安常伴他擺佈,極體味他的意義,聞言立時低聲問:“陛下,可要奴婢清算個處所出來給幾位大人審案?人證可要帶去候命?”
“違法必究”這類話,在大楚朝,隻合用於淺顯公眾,所謂“王子犯法與百姓同罪”,畢竟冇法實現。而此案,恰好觸及半個皇族,自更不能“與民同罪”。
元嘉帝想亦深諳此理,故纔有此一說。
然再一轉念,他便又笑。
他這廂另有話冇問呢,不想這陳大女人倒性急,先行稟報起來。
“著威遠侯裴恕,領龍驤衛五十,與孫朝禮前去興濟伯府,宣世子佳耦馬上覲見,不得有誤。”元嘉帝穩穩坐著,精華內蘊的眼睛裡,鋒銳模糊,利芒如箭。
賀順安回聲而至,元嘉帝自案上拿起早備下的一份聖旨,淡然道:“叫人拿著這個,宣曹子廉、徐元魯、趙無咎三人進宮,就說朕說的,有案子要他們審。”
停一息,淡然拂袖:“朕要聽到好動靜。”
賀順安皺起一張老臉,點頭不已,下去分撥人手,未幾時便又迴轉,報說統統安妥。
元嘉帝愕了愕。
元嘉帝點點頭,不說話,賀順安便也肅立一旁。
一眼掃罷,元嘉帝已是忍俊不由:“陳大女人,你這甚麼打算草案,如何件件皆寫著‘皇家’二字?”
他不由暗自點頭。
“擱下,朕瞧瞧。”他淺笑著道。
人皆有私心,這些官員自比不得元嘉帝的膽魄。
何必呢,放著好好兒的日子不過,淨找不安閒。
北風哭泣,天光愈暗,兩名小監不知何時走來,執長竹篙,點亮簷角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