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此處，那兩房下人自不得入，陳瀅帶同羅媽媽並尋真，拿著宮中特製的腰牌，經前番途徑，進入皇城。
“小侯爺好早。”她含笑號召，清清淨淨的眸子裡，盛著細碎的歡樂。
一時候，母女二人俱無言。
若得其允可，以大楚朝皇族名義行此善舉，則那些煙花女子便再無人敢欺負難堪，而其前路，亦終得光亮。
“照我兒這般說來，這所謂的前程，又是甚麼呢？”
陳瀅轉頭望她，潔淨的眉眼間，蘊一痕笑：“好教娘曉得，我所謂的前程，是賜與她們相對更多的自在，讓她們能夠靠本身的本領贍養本身，不必做那後宅裡的棋子。”
李氏倒被這話說得愣住，停兩息，便跟著歎了口氣。
她忽爾歎了口氣，神采悒鬱：“隻是，這所謂的前程，也不過是將她們拘於後宅罷了，終其平生，她們也隻能在後宅裡苟延殘喘，到最後，總不免淪為爭鬥的產品。”
她又莞爾，自袖中取出厚厚一隻信封，向李氏晃了幾晃：“母親放心，女兒把打算書都寫好了，隻要陛下首肯，此事便非女兒一人所為，而是以陛下、甚或以朝廷的名義推行，女兒在此中起到的感化，也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最多今後再耗些時候，幫著完美打算，或者寫些東西之類的。”
陳瀅本日未著屐，平底靴雖簡便，防滑機能卻差，一主二仆走得很慢。幸得時候尚早，她也不急，徐行前行，時而往擺佈觀瞧。
見女兒猶不足裕打趣，李氏略放下了心，將帕子在手裡揉幾下，將信將疑望住陳瀅：“我兒此言……但是當真？”
“阿……陳大女人，你來了。”驀地，一道清醇語聲忽至，有若薰風拂麵。
裴恕大步走過來，向她身上掃兩眼，原還蹙著的眉，驀地伸展。
這大話一點兒不高超，連她都瞧破了，她們家女人定然一早就看破。
當然，陳瀅亦很清楚，她救不了統統人。
陳瀅笑著不說話，一旁的尋真用力撇嘴。
可誰想，一載年光等閒去，本年此時，她竟又故地重遊，年前暗自的銘誓，終是成了空。
她望向窗外的視野，始終未曾收回，似癡癡入迷，很久後，又是一歎。
她所求者，不過兩樣：其一，救贖那些但願被救贖的；其二，幫忙那些需求被幫忙的。
天光自槅扇外湧出去，窗邊落一剪樹影，枝椏承霜，在晨風中悄悄搖擺，偶有細雪灑落，拋逐簷下，滿階碎玉。
所幸，陳瀅亦誌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