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旨意,並未在京中掀起波瀾,除了小女人們的芳心略有折損外,貴族圈兒幾近無人群情。
次日晨起,她在小園練習騎射,忽地驚覺,庭角數株晚黃也已開了花,蠟質的葉片間,一簇簇淡白微黃的花朵,香氣幽淺。
如此一來,比王敏芝年長的王敏蓁,婚事便要提早,王家頓時墮入慌亂,直是焦頭爛額,鎮遠侯府的花宴,天然也隻能推了。
“多謝你想得殷勤。”陳瀅又謝一句。
一眼掃罷,她便轉去與人說話,再未曾往這裡多看。也不知是以此表示鄙棄,抑或是在入迷考慮,因而諸人、事、物皆未過心。
“我……我們……我爹他……”陳漌語聲晦澀,神情亦然:“二叔的事情,我們委實是……”
很快地,小圃便至絕頂,麵前風景驀地一闊。
陳漌放下衣袖,凝目看了她半晌,忽爾正色起來:“阿瀅能這般說,我便放心了。”
陳瀅向她笑了笑:“多謝你問及,也要多謝你贈的藥囊。”
恰此時,那閣中有人與郭媛說話,郭婉半側了身,視野滑過陳漌與陳瀅,微微一頓。
晚黃一開,便是真正的暮秋了。
陳漌將袖掩唇,隻露一副清麗眉眼:“傳聞你們搬去新宅,我就猜那宅子久乏人顧問,蚊蟲定是很多,因怕你們孔殷間來不及安排,便著人送了些疇昔,可喜竟用得上。”
這方氏本來也不過一介宮女,因教養郭媛有功,得了個五品惱人的誥封,本日伴郭媛列席宴會,也算名正言順,更無人敢小瞧她半分。
監察禦史王佑之女——王敏芝,“柔懿成性、幽閒表儀”,被冊封為當朝太子妃,還稀有名淺顯官員乃至布衣之女,當選東宮,最低的也封了孺子。
王佐、王佑兄弟膝下皆無子,王佐育有兩女,王佑則隻要王敏芝一個女兒。
陳漌先有些訝然,複又恨恨地起來,從鼻子裡“哼”一聲:“真會擺譜。”
她穿件柳芳綠輕容紗長褙子,發挽雲髻,長長的琉璃簪垂下珠串兒,轉首昂首間,珠串兒打上鴉鬢,耳畔的水滴墜也不住亂晃,彆一番清靈動聽。
黯然的語氣,帶著在她而言很少見的歉意。
如此家屬,得意陛下龍心,冊封旨意才至,賞儀亦到,非常豐富,塞滿了三車:一車是珠玉頭麵擺件、一車是寶貴藥材、餘一車則是衣料。
太子妃的出身,向來隻低不高,為的是防外戚勢大,這也是老端方了。司徒皇後便出身寒族,至今族中後輩亦無甚出息,蕭太後也一樣,族眾跡近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