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衰草連天，周遭連棵樹亦無，唯草葉在風裡起伏。
“那就好。”郭婉彎眸回望於她，嫣然一笑：“牛刀宰雞，我彷彿是有點看輕你了呢。”
“啊喲，我可不敢當。”郭婉掩袖笑語，眸光流轉間，似繁花盛放，豔光奪人。
她也算非常大膽了，或者不如說，於她而言，詭計狡計、設陷佈局，皆是再天然不過之事，是故常常論及，她便總要求個通透。這疑問久藏於心，她到底還是未曾忍住。
“夫人這話折煞民女了。”明心立在她身後兩步處，頭垂得極低，語聲也極低。
視野儘處，便是皇城。
“毫不會的，夫人。”明心非常自傲，抑或是自大：“民女雖笨，如許的小場麵卻還對付得來。不過是給她個經驗罷了，又不是真要出甚麼事。”
她下認識地垂下了頭。
“這麼多人？”郭婉望著水中遊魚，頭也不抬：“你也不怕哪一頭兒接不上？”
“夫人放心，斷不會的。”明心篤定隧道，低垂的眼睛裡，劃過一絲不覺得然，說話聲卻仍恭敬：“統共拐了五個彎兒，若再加上柳婆子，中間就隔了六小我。”
明心直看得恍神，遊移半晌，垂下了眼睛。
“這亭子建得也真怪。”郭婉道，話題卻又拓向彆處。
語罷，漸漸站了起來。
“罷了，還是說閒事兒罷。”徐行繞太小亭，行至溪邊，郭婉像是回過神，踏著足下圓石，玉燕繡鞋纖巧精美：“你把動靜透疇昔了？”
她轉首往四下瞧了瞧，眼角如有流光劃過：“這周遭皆是平坡，就這麼一座觀魚亭子，孤零零地，便有人要聽壁角，也冇處兒聽去。”
明心不敢接話，隻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陳漌心頭跳了兩跳，竭力抑下，舉目環顧一番，便朝她招手：“你來，隨我來閣房再說。”
她素知郭婉脾氣，特地挑了半舊衣裳穿來，自忖粉飾得極好，卻不料，對方早就曉得她平素模樣，特特性明說來。
陳漌溫馨地聽著，纖嫩手指攫住裙襬，雙頰漸浮上一層薄薄桃粉，清瞳若霧氣湧動的星夜，碎華點點、雲氣漫漫，拂不散、化不開，纏綿入骨，環繞不去……
“回夫人，是的。”明心躬下腰。
她歎一聲，轉眸四顧，安步走下小亭：“現在再看，這處所就是塊荒地，先帝爺偏把彆莊建在此處附近，怕也有警省先人之意。”
這一刹，陰在陳漌心頭的陰雲，終是散去，她整小我都亮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