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是清素素的眉眼,她卻不肖他,獨占一種特彆的淨與靜。
“娘放心,女兒已經去瞧過了,阿牛說哥哥還是吃了一碗飯,把那香漬菜心、芙蓉鮮鮓都吃得見了底兒,又添了半碗筍尖兒湯。女兒還去廚房瞧了,灶上正煨著山栗粥,還配了幾碟糟鵝掌、釀瓜、三和菜甚麼的,哥哥早晨也餓不著。”
明希堂的正房與偏廂,不以遊廊相接,卻在當中設了道花牆,來回需繞出石徑,穿籬笆門、踏白石階,實是院中隔院的景色。
她暴露慣常的古怪笑容:“畢竟,由陝北再往西去,便是寧夏,那邊與西夷相接,由不得女兒不往這上頭想。”
羅媽媽倒是歡樂的。
李氏與陳劭現在真正相敬如冰,明天陳劭一回家,李氏竟與他分了房,這但是再冇有的事兒,委實叫人憂愁,今見陳瀅來了,羅媽媽便感覺,這是個居中調和的好機遇。
稱陳劭父親,卻稱她為“娘”。
她嚥住話聲,不再往下說,眼風掃了掃正房方向,淡笑道:“罷了,我也不拉著你說這些閒話,你自去瞧你父親是端莊。”
陳劭轉首望著她,忽地低了低頭。
“那阿蠻覺得,爹爹是在那邊失憶的呢?”他問,頭也不回,似聽風吟。
見她動了真怒,羅媽媽不敢再勸,忙應是,擦擦眼淚,又去斟茶。
陳瀅笑答:“這氣候正舒暢,女兒覺著恰好呢。”細細打量李氏神采,語聲轉輕:“女兒就是過來給父親存候,也瞧瞧娘。”
“這孩子。”她心疼隧道,搖點頭,眸中浮起一層水光:“她這皆是為了我。”
她彎起一側唇角,望著背向而立的那翻卷青衫:“我隻問一件事。父親坦白的那件事或那些事,抑或是某小我或某些人,是與朝局內政相乾?還是觸及邊疆交際?”
卻無妨此時簾彆傳來丫環綠水的聲音:“太太,女人來了,說要去給老爺存候。”
“我兒快出去。”李氏笑著招手,目色似三春融暖,不複寒涼。
陳瀅掃眼看去,見那是他保藏的一本前朝孤本,殘頁卷邊,倒應了西風蕭索的景兒。
羅媽媽麵露憂色,忙扶李氏去至正堂,方安了座兒,那綠影紗折枝菊的門簾子一挑,陳瀅走了出去。
西風乍起,籬間的護花鈴“嚶嗡”作響,他身上青衣拂動,如翠湖連波,領緣下露一角白紗衫,恰是風清月白、水上孤舟般涼淨。
她心底微歎,鬆開陳瀅,拉她坐去一旁,細聲道:“你父親才喝了藥,這會子怕還未睡,你們也多日未見了,正該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