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而又亮麗的語聲,帶有極強的穿透力,竟將這滿院子的喧嘩都給壓了下去。
一時羅媽媽去了,陳瀅便又將籀文、小篆喚來,叮嚀她們:“好生留在這裡聽用,如果母親問起,就說我去外頭散散,很快就返來。”
正房裡也是一片歡聲笑語,世子爺陳勳並夫人許氏正忙著號召客人。陳瀅陪著李氏見過他們,挑了個不要緊的位置坐了,那廂沈氏便湊了過來,拉著李氏親親熱熱地提及話來。
陳瀅行動一頓,循聲看去。
李氏固然身子已是無礙,但她費心之事太多,陳瀅委實不但願她被太多瑣事打攪。
賀客們大多集合在房間裡,門外倒冇多少人,陳瀅默立於廊下,想著待新婦進門,走完法度,定要李氏來外頭逛逛,也免得她氣悶。
陳瀅無法地看了沈氏一眼,點點頭,便帶著知實去了外頭。
一見她這神情,陳瀅的心就往上提了提,道:“母親在裡頭說話呢,有事你與我說。”
陳瀅初時驚奇,隨後便豁然。
二人束手應是,陳瀅便帶著知實沿遊廊的另一側轉出院門,徑往前頭而去。
“你胡說些甚麼?!”陳勵此時終是自震驚中復甦,麵色烏青:“這是我二哥,那裡來的甚麼七郎?”
“我不信……我不信你會不記得。”那婦人兩腿一軟,坐倒在地,流著淚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七郎……我不信你忘了我……我不信……”
陳勵其人,她始終看不太透,常常視之,總如霧裡觀花。
“姐夫,你不認得我們了嗎?我是柱子啊!”他說道,微帶破音的聲線,淒厲得有若夜梟:“就算你不認得我,也該認得團哥兒吧?”
這聲音微小地響著,迴旋在這片死寂的天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