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亦步亦趨跟了過來,悄聲道:“奴婢恰是這個意義呢。”說著往前湊了湊,用更輕的聲音道:
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一滴滴打濕了衣衿。
李氏固然身子已是無礙,但她費心之事太多,陳瀅委實不但願她被太多瑣事打攪。
陳瀅隻向人群中掃了一眼,便瞧見了陳劭與陳勵。
現在,她樸重直地望向不遠處的陳劭,神情怔怔,目中交叉著欣喜與柔情。
陳瀅立時招手:“媽媽到這裡來。”
一麵說話,她一麵便又往那曲廊深處走了幾步,遠遠避開了世人。
舉凡那有頭有臉的人家辦喪事,老是會開上幾桌流水席,而赴宴之人不拘凹凸貴賤,隻消穿戴整齊,進門後再說上兩句吉利話兒,就能坐下來好酒好肉地吃上一頓,就算是乞丐惡棍漢也冇人會趕。
見陳劭好端端地站在那邊,正與陳勵說著甚麼,陳瀅的心便落回肚中,正待叮嚀個小廝去傳話,驀地,人群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他望望陳勵,又望望陳劭,驀地慘淡一笑:“是了,是了,姐夫你本是朱紫,我姐姐……我們……本來……攀附不起。”
一見她這神情,陳瀅的心就往上提了提,道:“母親在裡頭說話呢,有事你與我說。”
言至此,他驀地挺起胸膛,顫聲道:“劉七郎,你不認得我冇乾係,但是,我姐姐倒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團哥兒更是你的骨肉,你如何能就這麼把他們丟下不管?你還是不是人?”
“七郎,你不識得我了麼?”那婦人再度語道,踉蹌著似是想要上前,卻無妨腳下一軟,朝後便倒,所幸被其中等身材的男人給扶住了。
正房裡也是一片歡聲笑語,世子爺陳勳並夫人許氏正忙著號召客人。陳瀅陪著李氏見過他們,挑了個不要緊的位置坐了,那廂沈氏便湊了過來,拉著李氏親親熱熱地提及話來。
他緊緊抱著那孩童,一臉期盼地看著陳劭。
“開口!”
賀客們大多集合在房間裡,門外倒冇多少人,陳瀅默立於廊下,想著待新婦進門,走完法度,定要李氏來外頭逛逛,也免得她氣悶。
清楚而又亮麗的語聲,帶有極強的穿透力,竟將這滿院子的喧嘩都給壓了下去。
沈氏的這點兒謹慎思,自瞞不過李氏去。
陳勵其人,她始終看不太透,常常視之,總如霧裡觀花。
陳劭茫然地望著她,眼神仍舊是陌生的。
“大姐謹慎。”他扶著那婦人站穩,俯身便從地下抱起個約莫五六歲、滿身都裹在厚厚大氅裡的孩童來,看向了陳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