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的叮嚀,薛蕊此時還是一無所知。
“嬤嬤!嬤嬤!嬤……唔唔……”驀地破裂的聲音中,一個穿戴元寶紋藏青長比甲、麵相刻薄的婦人走上前來,順手將帕子團作一團,狠狠塞進了薛蕊口中。
薛蕊本就掙紮得氣促,現在嘴被堵住、兩臂又被反擰著向後拉扯,不由得呼吸困難,亂髮下的麵孔掙得通紅,竟有若即將堵塞般乾嘔起來,身子打挺、手足亂顫,狀極駭人。
“表女人何不好好兒的?彆叫奴婢難堪哪。”江媽媽踏前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薛蕊,神情冷酷,吊梢眉向下耷拉著,更加顯出幾分薄寡。
俞氏聞言,不免心頭髮寒,麵上倒是無甚神采:“老太太叮嚀得是。”
說這話時,她一向低著頭,是故也未瞧見萬氏掃視過來微含冷意的眼神,而她低頭時那一抹調侃的淡笑,萬氏也是瞧不見的。
到底她還算是個主子,這般建議瘋來,那兩個婆子便都有點怕了,又不敢下死力鉗製,此中一人便遊移地昂首問:“江媽媽……”
她一時大驚,尚未轉頭,手中忽地一空,倒是藥碗與湯勺被人劈手奪了去。
言至此,她便拿眼角颳了一下病床上的趙嬤嬤,似笑非笑隧道:“嬤嬤年紀大了,就該回莊上榮養,等女人去了莊子,您主仆二人自能團聚。”
“站著。”江媽媽發了話。
江媽媽麵無神采,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語畢,提聲叮嚀:“來人,把掌嘴的竹批子拿來。”
薛蕊將一匙藥水送進她口中,但是,白叟家吞嚥困難,隻嚥下了少量,餘下的藥水全都順著嘴角滑到下巴上,再滴落於被褥。
江媽媽好整以暇地收回擊,在裙子兩側鞭撻了一下,淡淡隧道:“表女人既然忘了端方,奴婢少不得要提示您一聲兒,這是奴婢該做的。”
薛蕊的雙頰火辣辣地痛著,兩臂更是疼得麻痹,那裡另有半分掙紮的餘力,徑被那婆子拉進西次間兒,按跪在了青磚地上。
很快便有小丫頭戰戰兢兢走出去,將那已經烏青發亮的竹批子拿了出去。
“奴婢也是受命行事,表女人前些時候日子過得太好了些,有些忘了端方本分,奴婢便是來教誨表女人的,還請您莫孤負了長輩們的恩德。”
一個管事媽媽立時應是,飛跑下去傳命去了。
“這丸藥是止血的,嬤嬤先吃著,很快就會好了。”她的眼睛裡含著淚,一麵說話,一麵便將那丸藥和在水中,待融成了藥汁,便細心地喂趙嬤嬤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