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眼力極好,一眼便瞧出,在這件短褂的下襬處,有幾塊很較著的深色印跡,似是血漬。
“哦?”重新到尾都是一臉淡然的裴恕,在此際卻暴露了些許訝色,負手看向郎廷玉:“他在哭?”
古大福這間鋪麵兒乃是前店後住的規製,牆上開了一扇小門,門後便是穿堂,連著另一道侷促的院門,那門扇早就被郎廷玉等人推開了,暴露了前麵極小的一方院落。
何廷副本就守在院門處,很快便來了,裴恕便向著那堆衣裳抬了抬下巴,神情不虞:“把這盆衣裳帶歸去,水也留著。”
裴恕正在這狹小的屋子裡來回走動著,聞言便不在乎隧道:“與本案無關者大部分皆分開了,李大人之女並非淺顯人,我留下了一名女婢戍衛著她,現在她應是與何二女人在一起的。”
裴恕的手勢他看明白了,就是讓他照著陳瀅的叮嚀去做的意義。
陳瀅冇說話,在院子裡轉了半圈,便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說出這話,她便意有所指地昂首看了看天。
“我免得。”裴恕分開陳瀅遠了些,語聲降落,停了半晌後,又道:“陳三女人且歸去罷。何廷正很細心,他曉得如何蒐證物。”
裴恕未置可否,腳下卻跟著陳瀅的法度,來到了後堂。
這話直叫陳瀅忍俊不由,笑道:“媽媽也真風趣兒,我多呆一會兒你又不樂意,我早些分開了,媽媽又感覺委曲了我去。”
這一盆衣裳便是古大福行凶的鐵證。
說這話時,她的視野掃過裴恕的衣袖,躊躇著要不要讓他把證據取出來給眾街坊瞧瞧,思忖半晌後,到底冇開這個口。
他方纔竟然真的在哭。
兩名兵卒架著暈迷的古大福站了起來,郎廷玉恨恨地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腳,罵道:“孃的,這小子另有臉哭!”說著他便甩了甩手,麵上的神情非常嫌惡。
“倒是個鬨中取靜之處。”裴恕毫無起伏的聲聲響起,便在陳瀅的身後。
見他安排得如此妥貼,陳瀅便放下了心,道了聲謝,便指了指店鋪後堂的方向:“我們也出來瞧一瞧吧。”
“那木盆裡的衣物,怕是才換下來的吧。”她走到加蓋的水井邊,指著地上的一隻大木盆說道,隨後便蹲下了身子,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複又看向裴恕:“有一點血腥氣。”
不待他作出反應,陳瀅已經拿出鐵筷子,將幾件衣裳挑起來一一細看,未幾時,便將此中一件拋在了井蓋兒上,道:“這件還冇洗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