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忍不住打了個暗鬥,一把便將陳瀅摟在懷裡,摟得極緊,像是恐怕她被人奪走普通。
“彆怕,這窗紗糊了兩層,很健壯的,樹枝刮不破。”陳瀅輕聲安撫她道,扶她坐穩了些。
陳瀅愣了愣,斯須後雙眼一亮,提聲問:“但是一線天到了?”
這麼嚇人的事情,這位陳三女人卻還要問得如此詳細,她就不怕麼?一時候,這類驚奇乃至超越了驚駭,讓何綏接下來的說話聲也變得普通很多:“這些都是嬤嬤悄悄講給我聽的,平常我也不敢多問。”
“這話說得是。”倪氏也緊緊攬住了李惜,用很低的聲音說道,複又垂憐地摸了摸李惜的髮髻,柔聲道:“你也要多聽聽你表姐的話。”
陳瀅心頭大鬆,探身上前翻開了窗簾。
“這裡……就是一線天嗎?”李惜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擺佈張望著,陡地一根枯枝掃過窗前,她嚇得尖叫一聲,朝後便倒,所幸被陳瀅及時扶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板忽地被人敲響,旋即便是葉青毫無起伏的聲聲響起:“不要開門,路窄。”
這也是常情,此等怪力亂神之事,凡是人們都是很忌諱的,家裡的大人毫不會答應小孩子們胡說亂問。
陳瀅微有些絕望,放下窗簾,退回原處。
現在大師夥兒還能夠囫圇在一處,冇有半點毀傷,這已經是僥天之倖了。
那一刻,她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本身的女兒。
車廂裡溫馨了半晌,隨後,李惜微帶顫抖的語聲便又響了起來:“表姐,我們必然……必然要去阿誰鬼哭嶺嗎?”
陳瀅便又轉向何綏,輕聲問:“阿誰瘋了的獵戶,除了說山裡鬨鬼、有女鬼纏他以外,可還說過彆的甚麼?比如他遇見的鬼是甚麼樣的?又或者是那鬼的手腕是甚麼。”
在這荒郊野嶺,她們從小到大獲得的統統認知,再無半點用武之地。這裡不是內宅,不是那四四方方的圍牆所圈出的小天下,那些酒宴茶會上言語的刀光劍影以及算計詭計,在這廣袤的六合之間不但纖細,甚而另有些好笑。
“必須得去。”陳瀅語聲降落,神情淡然且篤定,“一旦落入那些追兵之手,我想,他們會比惡鬼更可駭百倍。”
倪氏聞言,不由得眼圈兒一紅,幾乎掉下淚來,李氏也跟著紅了眼眶。
車廂裡重又變得溫馨起來,隻要風聲自壁板的裂縫間鑽入,帶著尖細的嘯音,淒厲而又綿長。
此言一出,倪氏與李氏立時對視了一眼,雙雙麵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