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鳴風閣的正房,李氏甚麼話也未說,一把便攬住陳瀅,摟得極緊,就像是恐怕她被甚麼人奪去普通。
從踏進府門的那一刻起,陳瀅就被人群給包抄了。
“陛下定有重賞,咱家在這兒先給國公爺道賀啦!”臨去之前,賀順安又附贈瞭如許一句話,讓國公爺更加精力奮發。
可誰教她是個女人呢?
“阿蠻……阿蠻……”李氏開了口,顫抖的嗓音裡隻能斷續吐出這兩個字,彷彿要將全數的淚水與擔憂化在這呼喊裡。
李氏借回身的行動抹了抹眼角,回顧時仍舊是一臉嗔笑:“便聽你的就是。”
這七年來,陳劭的失落無時無刻不在磨損著她的精力,若非有一雙後代相伴在側,她能夠都熬不過如此冗長的光陰。
屋中並無外人在,隻要母子三人,寂靜無聲。
直到陳瀅在李氏與陳浚的伴隨下回到鳴風閣,這份兒喧嘩才終是歸於安靜。
那纔是國公府真正的正房。
明遠堂表裡立時響起一陣清脆的喝彩,謝賞之聲震得那窗紙都在顫抖。
護駕有功、擊退刺客。
她抬起手來,向陳浚身上悄悄拍打了幾下,強笑道:“就你這猴兒討打!為娘哪來那麼大的力量?偏你這張嘴亂會胡說亂道的。”
救駕可不是甚麼隨便的功績,能夠想見陛下對陳瀅、對國公府之正視,更可想見國公府即將到來的風景。
國公爺那顆久已安靜的心,不由又有些蠢蠢欲動,看向陳瀅的目光也更加熾烈,就像是瞅著天底下最貴重的寶貝。
但是,也正因有了這份疼痛,她纔有了種逼真地活著的感受。心底裡像是有甚麼東西在往外奔湧,垂垂填滿了空缺的阿誰角落。
淡淡的夕陽掠過屋脊,遠處的天空是一片純潔的靛藍色,彷彿水中滴落的顏料,一層層地鋪展開去,在頭頂處轉作薄薄的透明的青。
除了每年正月月朔的祭祖,國公府可貴有這般熱烈,幸虧明遠堂的東西次間兒是打通了的,才氣容得下這很多的人同時就坐。
這位賀大伴還笑眯眯地奉告國公爺,元嘉帝對陳瀅極是讚成,讚她“聰明機靈”,更讚國公爺“教女有方”,成國公府“不愧國之棟梁”。
阿蠻是陳瀅的奶名兒,是陳劭當年親口為她取的。
先是以劉寶善家的為首的一眾丫環婆子,眾星拱月普通圍跟著她進入角門,然後又是世子爺並各房頭的長輩們,在垂花門後迎候她返來。
陳浚打蛇隨棍上,涎著臉又胡扯了幾句,終是讓屋子裡的氛圍不再那樣沉重了。李氏便命紫綺奉上熱茶並幾樣點心,母子三人圍坐在圓桌邊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