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氈一起從後院伸展至府門,路上仆人叩迎,紅綢漫天,垂落著金色帳幔的鳳輦由八十八名宮女及寺人列於兩側,護於正中。
王冠下,他俊朗無濤的麵龐褪去了昔日的冰寒,極儘溫和,一席龍袍著身,與她身上的鳳衣相互輝映。
北風瑟瑟,車簾在風中高低搖擺,卷著些許紅色的粉末飄向車外,打著旋兒緩緩落到地上,車輪無情碾壓而過,冇入土中。
不可!她得逃!
【不必為弟弟傷神,這是弟弟應得的報應。弟弟此生罪孽深重,然,弟弟不悔!你亦無需擔憂朝堂,弟弟此去永騰,便以授意朝臣而後服從於你,奉你為君。龍衛皆以身故,世上再無人能借弟弟之名,霍亂朝綱,弟弟此生隻一件事放心不下,望三哥助弟弟如願。】
“解纜之際,他可有留下話來?”沈濯日麵色微冷,據京外人馬傳來的動靜,剋日並無可疑人出入,而楚庭亦是孤身一人前來道賀,現在又倉促拜彆,倒是叫他有些想不通。
末首,寫著一行小字,乃是楚海內一處城鎮。
當朝廷的兵士從城中一處大宅裡,將一瘋瘋顛癲神態不清的女人及十二個大箱子和一封手劄送回京中時,楚庭剛纔明白,緣何昨夜楚廉會俄然返宮。
楚庭逐字逐句地看著,呼吸變得短促而沉重。
聞言,唐芯眉頭猛皺:“楚庭要走了?”
“我就睡,就睡。”唐芯嗬嗬笑了兩聲,隨即,神采一垮。
唐芯深吸了口氣,回想著嬤嬤的講授,謹慎翼翼在紅氈上邁出第一步,朝著那間鎏金的朝殿徐行而去。
“尼瑪!寶寶妥妥會下不來床啊!”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瞅著被打扮得格外喜慶的臥房,再看看放在桌上的鳳冠霞帔,她忽地有些驚駭。
無人知,無人曉。
想及此,唐芯笑得眉眼彎彎:“真是太好了。”
“冰臉神――”一個可疑的物體從正火線飛撲而來,直直掛在了他的身上,稠濁著酒香的唇在他的頸部蹭動著,“嘻嘻,冰臉神~冰臉神~”
拜過列祖列宗,唐芯便被送往重新補葺過的若淩居。
“脖子不酸了?”沈濯日複又問道,邊說邊伸脫手,撫上她的後頸,悄悄替她揉捏起來。
欲哭無淚地穿過宮門,透過帳幔,離得遠遠的,她便瞥見了朝殿前百丈浮雲地上飄舞的旗號。
眼睛在屋子裡咕嚕嚕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托盤中的白玉酒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