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貞貴妃生性謹慎,對於此等大事,向來不肯作過分必定的表示,以是如許答道:“光是辯纔好也不可,不曉得可有真才實學?品德如何樣?”
“不消,我本身來挑。”
跑著、跳著、叫著的大阿哥,一見天子,立即變了個模樣,收起嬉笑,跪下存候,用滿洲話叫聲父親:“阿瑪!”
“當”一聲,天子把才咬了兩口的蘋果,扔向銀痰盂裡,“你看,”他向貞貴妃說,“連個生果都不讓好生吃!”說著,吃力地站了起來,步出皇後的小書房。
“翰林的根柢,學問差不到那兒去。至於品德,他這三年在河南‘學政’任上,名聲挺不錯,那也便可想而知。”
“那就讓欽天監挑日子開書房吧。”
“‘大考’才三年一次……。”
“虧皇上如何想來的?”貞貴妃笑道,“翰林,倒是又安逸,又貴重,可就是‘大考’的滋味不好受!”
這道硃諭,連肅順事前都不曉得,接在手裡,先略略看了一遍,隨即往禦書案旁一站,雙手捧起,等軍機大臣都跪好了,才大聲宣旨:“大阿哥於四月初七日退學讀書。
天子平時讀書,瀏覽甚廣,纖緯星命之學,亦很有所知。當時從雙喜手裡接過期憲書,選中四月初七退學。日子挑好了又籌議派人顧問書房,這個差使落到禦前大臣景壽身上。景壽尚宣宗第六女壽恩固倫公主,是天子的姐夫,宮中都稱他“六額駙”,本性沉默寡言,不喜是非,由他以懿親之尊,坐鎮書房,既不會無端乾預徒弟的權柄,又可叫大阿哥心生顧忌,不敢調皮,是個很恰當的人眩因而第二天淩晨,天子駕到禦書房,先寫好一張硃諭放著,然後召見軍機。
唸完了把硃諭放入黃匣,捧交怡親王,好由軍機處轉移內閣,“明發上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