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疇宿世穿越而來,那好歹也是個法製社會。即便是十惡不赦的毒梟,或者大家鄙棄的人估客,也得顛末公安局拘繫、審判,再由查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一審二審,才氣判正法刑,最後還得最高法院複覈。一個大案辦下來,拖個幾年乃至十幾年的時候,實在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而那些號稱民主的國度,更有的拔除了極刑,頂多判個幾十萬年的有期徒刑。那些罪過累累的犯法分子,在監獄中常常過得還挺津潤。司法效力如此低下,經常讓尤儉同窗在吃飽了撐的冇事乾的時候感慨一番。
鄭拓海忙道:“按理來講,賊人攔路擄掠,又死了這麼多人,不管如何應當報官的。但不剛巧的是,鄙人的車隊裡拉了很多犯禁的貨色,如果報了官,官府扣車一查,不但鄙人吃不了兜著走,連尤公子和李公子也要受連累。依鄙人的鄙意,歸正賊人已被殺了個精光,乾脆我們就持續上路,假裝冇這麼回事,尤公子意下如何?”
跟著車輪的轉動,方纔產生過血腥廝殺的疆場,垂垂被拋在車隊身後,越來越遠。朱由檢卻在想,人,如何能竟然如此殘暴,如此健忘!
鄭拓海卻淺笑道:“這些小事,不消尤公子擔憂。鄙人的伴計們,死了自有鄙人撫卹,受傷了自有鄙人養著。更何況俗話說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既做的是這類買賣,那就是存亡有命,繁華在天,誰也怨不得彆人。至於這些屍身,就更好說了,一把大火燒個乾清乾淨,大雪再往上一蓋,甚麼也看不出來!”
朱由檢聽得一頭霧水,鄭拓海卻道:“尤公子,此必是我們出城時,有歹人見財起意,從京師尾隨至此,又結合本地的匪賊一齊脫手。”
黑衣人卻不答話,從那痛苦得五官扭曲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極其丟臉的嘲笑,然後猛地往劍尖上一撞。林佑坤倉猝撤劍,倒是為時已晚,那人早被刺穿咽喉,斷氣身亡。
朱由檢張口結舌,死了這麼多人,他哪曉得該如何措置。
一起無話,當夜色逐步覆蓋大地時,車隊終究趕到了通州城。
那人怯生生地答道:“這個…倒是不知,那人滿身都穿戴黑衣,又用青紗遮住了臉,小的們認不出他的模樣。”再問卻也問不出甚麼了。
而為通州帶來繁華盛景的京杭大運河從東南邊向蜿蜒而來,此時雖早已封凍,卻仍不失那澎湃的氣象。運河兩岸也有官道,運貨的大小車輛絡繹不斷,都要趕在深夜關城之前,進入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