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來人恰是葡萄牙駐中國大使,公主安娜,以及被朱由檢從蒙前人手中救出的俄羅斯美女秋琳娜.這兩人在中國當然算是身在異國的歐洲老鄉,又都是妙齡少女,很有共同說話,常常形影不離.朱由檢也樂得秋琳娜有個能談得來的朋友做伴,再加上朝政繁忙,也顧不上管她們.前次二人就連袂列席拍賣大會,還拍賣了幾件器物,換了很多銀子;現在又來花魁大會湊熱烈,安娜還當眾發言,沃彆人發明不了她,真讓朱由檢哭笑不得.
此時見侯方域俄然服軟,安娜也不曉得為甚麼,隻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又對秋琳娜歡叫道:"你的鋼琴也彈得好極了,彈一曲讓他們聽聽！"
雅間內的朱由檢卻隻能苦笑道:"她們如何跑到這裡來了?"
一曲唱罷,合座喝采.坐在最前排的吳偉業,侯方域,龔鼎孳等人皆起立鼓掌,吳偉業由衷地讚道:"邇來傳聞青蓮回絕來賓深居簡出,門生正自抱憾,覺得此生再難聞得小宛女人的妙音.幸虧女人光臨花魁大會,一曲《春江花月夜》可謂前無前人.特彆是竟能以鋼琴摹擬古箏彈奏之聲,技法神乎其神.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次聞！"
聽聞董小宛登台獻藝,朱由檢與陳圓圓精力一振,忙向舞台望去.卻不見董小宛登台,隻見十來名伴計七手八腳地抬上來一個黑乎乎的大師夥.世人大多不識,自是交頭接耳群情紛繁.朱由檢卻一望便知,這不就是三年前董小宛在通州夢紅樓吹奏的那架鋼琴麼?
世人一片嘩然,定睛旁觀,卻見是兩名異域美女稠濁在人群中,剛纔這句非難恰是此中一名生著亞麻色捲髮的少女所說.
當時鋼琴在歐洲也呈現冇多久,雖已傳入中國,但能賞識者寥寥無幾,世人剛纔喝采如潮,並非真感覺這支鋼琴曲彈得有多好,隻是看在董小宛的名譽上追捧罷了.是以侯方域這番話,頓時激發世人一片擁戴之聲.本來有些來賓想把票投給董小宛,此時也竄改了主張.
這時鋼琴曲的節拍再次舒緩下來,董小宛終究邊彈奏邊開口唱道:"春江潮流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那邊春江無月明！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乾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類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堪愁.誰家徹夜扁船伕?那邊相思明月樓?不幸樓上月盤桓,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江水流春去欲儘,江潭落月複西斜.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