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譽滿天下的範穀。卻也是世上最負情的人,他用政治來彌補空曠的內心,日積月累。早就是滿目瘡痍,可時候越久,心中對親人的思念越強,他隻是一向在忍著。想讓天上的父親看看,看他如何造福百姓。如何流芳百世,扶家滅門,無疑讓他埋冇的慚愧垂垂透暴露來。
範穀想著骸骨不全的親人們再也禁止不住,劈麵千軍萬馬,麵對詭異操弄,向來都是平靜如石的他,此時轉過身子,冷靜流下淚水,順著溝壑的皺紋緩緩流下來。
“她是我的侄女?月兒?”範穀想起阿誰少女堅固鋒利的麵龐,聰明勇敢,不輸任何男兒,在大雨澎湃的汴河,舉手投足都是銳智,難怪當時感覺她熟諳,本來長得像大嫂,更冇想到她口中的親人竟然是他,真是世事難料啊,本來隔的如此近,卻從未心疑過,分開蜀國時,小主子一意孤行前去狄都雁明山,更是熟路的找到了埋在樹坑下的一半魯公秘錄,現在想來,曾經的疑點也都一一瞭然了,他感喟說道:“月兒是個薄命的孩子,她與小主子從小相依為命,統統都是緣分啊。”
“我無顏麵對列祖列宗。我冇有為扶家儘一份力,冇有儘一份孝。扶家遭受滅門,若我當初不分開,或許統統都會不一樣。”
扶子然哽咽點頭:“中郎將派人去過鄴安,說……說扶家一百多人的屍身全丟棄在亂葬崗,被野狗釣走了,隻找到一些殘渣,讓人葬了起來。”
“父親讓我將魯公秘錄交給叔父保管,讓您好好保護秘錄,不能落到奸人手中,但是七年前,我覺得我必死無疑,便將一半秘錄藏在月兒身上,現在秘錄已經在淩王手中,另一半已經音信全無。”扶子然凝眉問道:“莫非當年冇有一個小丫頭來找過叔父,月兒的丫環是由趙副將親身護送。”
不知多了多久,範穀平複心境,轉過身子問道:“七年前,你父親讓你來故篾找我,但是有甚麼交代?”
扶子然見叔父臉孔痛苦,輕聲道:“叔父。都疇昔了,這是扶家的命,一本魯公秘錄本就埋冇著禍端。”
範穀點頭:“當年狄都之亂震驚天下,將統統的目光都放在瀛蜀之戰,剛巧郯國分裂,四周混亂,要找到我談何輕易!”他抬眸問道:“當年我走的時候還冇有月兒,現在月兒在那裡?”
範穀大驚:“你說的月兒,但是甄月?”
扶子然點頭:“恰是,我也是在兩月前與她相遇,才得知她這些年的近況,叔父,必然要派人去救月兒,月兒為了東郯,不吝冒險刺殺公孫淮,現在被囚禁在淩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