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冷哼道:“有你們如許的兒子,纔是辛苦。”
崔坦苦著臉,低著頭,道:“官家,臣在鄉裡之時,就被人家說是個怪人,不通情麵油滑,常常討了人家的嫌,乃至另有人說臣是個傻子。他這話說的冇錯,臣在人事上麵,確乎傻得要緊,官家何必與我計算?唉,靈台就算了,這些圖,官家可得抽暇看看,另有把那些洋人東西給我看看,又不費銀錢……”
流珠攏了攏衣裳,麵上一派倦怠之色,口中非常有氣有力隧道:“兒實在身子不適,唯恐在官家跟前討了嫌惡,煩請小郎幫著回稟一聲罷。”
流珠一聽,麵色一冷,一笑,道:“那掉下來的花兒,寥完工泥了,倒是大家都想碾上一腳?”言罷,她肝火平生,正欲哄他出去,徐子期卻緩緩說道:“我若果然有這個肮臟心機,早就脫手用強了,二孃這小身板,如何比得過我的力量?二孃這傷處在頸背之處,非得旁人幫手不成,我倒想就教下二孃,二孃想要誰來幫手?比方憐憐?”
二人正說著話,門扇一側忽地有人非常造作地清了兩下嗓子。一聽這聲音,官家蹙了蹙眉,鬆暢懷中美人,流珠理了理衣衫,立在案側,隨即便見傅從嘉大步跨入門內,先給傅辛存候,竟又對流珠問了好,這才笑道:“爹也是辛苦,腐敗還要理政。”
憐憐一聽,瞪眼道:“可不是麼!她餓得那般不幸,奴怨了你好一回,以後便令瑞安小郎君從食盒裡分給她些東西吃,再以後,奴給郎君和小娘子備菜時,便會多帶一份——好好好,奴曉得阿郎又要謝了。不必謝,不必謝,不過是炒菜時叫廚娘多抓兩把菜的小事兒,二孃也是同意了的。玉緣這般討喜,誰忍心看她捱餓?”
流珠聞言,隻一笑,穿上鞋兒,跟著那關小郎徐行往理政殿走去。及至殿內,流珠按著傅辛的意義,換上宮婢的裝束,立在傅辛案側,稍稍背對著堂中之臣,低眉紮眼,為他磨墨。官家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手指微微摩挲著玉扳指,而後緩緩收回視野,看向了堂中跪著的那人。
流珠見狀,稍稍一歎,也坐在桌邊,並不看他,隻垂著眼兒,睫羽微顫,很有些無法地笑道:“大哥兒要說甚話,一股腦兒地全說了罷。管它甚刺耳話,追歡賣笑的婊/子也好,附鳳攀龍的蕩/婦也罷,兒都能受得。大哥兒若想拿劍捅個對穿,還是算了罷,兒惜命得很,隻這條命不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