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半年來,她心境幾經起伏,每一日都想著該如何給傅辛下毒。隻是給官家下毒,實在不是輕易的事。官家對她甚是防備,一刻也未曾鬆弛,每頓飯前都有專人試食,她沏的茶亦是一口不喝,她如何能尋獲得機遇。

按淺顯的說法,傅從謙是保守派,身後的支撐亦是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而傅從嘉倒是激進派,思惟開放,崇尚現在傳播得愈發遍及的西學,頗得朝中如金玉直等人的擁戴。兩派政見分歧,常日裡上朝時便明裡暗中,唇槍舌劍,爭個無休無止。若非要在這兩派當選出一個不成,流珠寧肯選阿誰看似開朗,卻很有些難以捉摸的傅從嘉。

徐小將軍自是體味出了她眼神中的意義,搖了搖杯盞中的酒液,這就算作答覆。流珠低眉抿唇,站起家來,可偏生身邊的婢子乃是被傅辛召入宮中的香蕊,實在令流珠有些難堪。

這一回過年,官家宴請百官,二人又有了見麵的契機。流珠悄悄瞻仰著,麵上卻一派安靜,隻持著列有坐席的長長票據,一一察看,並向改完了摺子,臨時安息的傅辛道:“坐位及菜品、歌舞,皆已定下,官家且再看看有何遺漏罷。”

香蕊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隨她一同入了空配房內。婢子送了醒酒湯過來,香蕊奉侍著令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流珠見令儀除了打盹也不再似先前難受,臨時安下心來,柔聲謊道:“兒且去換衣,清算安妥後便去前殿。至於香蕊你,在此處看著公主便是。”

或許是老天爺也助她一會兒,那令儀公主早就嘴饞,想嘗一嘗那酒液,眼下見阮太儀走了神,便迅疾地舉起杯盞,咕咚咕咚喝了好一大口。那酒的酒勁甚足,開端時令儀還無甚反應,冇過量久,哇地一聲,全都吐到了流珠的裙邊。流珠嚇了一跳,知她偷喝酒,斥了幾句後便命婢子去端醒酒湯,同時抱起發暈的令儀,往偏殿步去。

流珠低眉道:“官家就在麵前,自是不消再想。”

傅辛眯起眼來,遽然扯了她傾倒於軟榻間,聲音嘶啞道:“朕多多耕耘,你必能爭氣。”

流珠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一笑,柔聲道:“兒有無妒忌,一點兒也不打緊。兒冇有阿姐的福分,得不著陛下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的盛寵。命裡無時,切莫強求。”

常常此時,她便會想到傅辛曾親口說的,“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之所不能成”。隻要她強忍著,假作順服,扮作逆來順受,嫁狗隨狗,那麼光陰久了,總有一天,他會對她心防稍減,到時候她便能趁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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