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是早已請到住在王府裡的，這時一叫便到，一邊批示亂鬨哄的人手，一邊把君宜和小雪球也給趕了出來。接到動靜趕到的順太貴妃入內時，君宜正對著小雪球道：“……是我不好是不是？是我要瞞著她的，讓她不放心，還讓她動了胎氣……”順太貴妃輕咳一聲，“太醫說不就在這兩天麼？甚麼害不害的！”
“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我不曉得是甚麼事，不過看她手上腫得短長，總得讓人先上完了藥再說。”
如何能不急呢？天氣已暗，再拖下去，他怕本身就算得了孩子也會落空她，“奉告那婆子一聲，不管如何大人道命要緊，彆勉強。”竇彎兒重重點了點頭，“王爺放心。”君宜漸漸地放下簾，不去設想那垂散的床帳後是如何有力衰弱的身影，吃不下飯，也不想喝水，隻一圈圈地踱著步，直到再也忍不住衝出門外到了南首的窗下，“雅兒，雅兒。”冇有人迴應他，內裡統統的人正在為雲雅泄氣，但願她再加一把力。“雅兒，熙斐會好的，等你能下地的時候，我必然會還你一個好好的熙斐，你放心。”
“生的。”雲雅一抿唇，瞥見君宜倏忽一暗的目光，複又豁然一笑，“等我能下地的時候，你要再不還給我一個好弟弟，我就真的生你的氣了。”
君宜抱著她稍稍坐起，“有我一個就夠了，要她們做甚麼？”
竇彎兒承諾著正要去，雲雅冷聲道：“彎彎，這傷毫不是摔的。你快說，如何回事？”
竇彎兒掩住了口，半天忍著淚道：“王爺……王爺！”君宜抬眸，竇彎兒帶淚綻出一個笑容，“是位小王子，快出去吧。”君宜帶著一身雪疾步到了雲雅的床邊。被褥已經過人換過一床，床帳也已被整齊束起，雲雅望著白髮斑斑的他，有力地一笑，“你發甚麼瘋，得了病我該如何辦？”
“說完了再上藥也不遲。”
雲雅還是痛苦地嗟歎，或高或低，冇有儘頭。君宜扒緊了視窗也不管她聽不聽得見，隻是一遍各處反覆著。天空重又飄起了小雪，一片一片地散落在君宜烏黑的發上、睫上、手上，到竇彎兒翻開窗時，內裡天下已是一片凝白覆蓋，而君宜就在這凝白中幾近成了一個會說話的雪人，“……還你一個好好的熙斐，你不消擔憂。”
君宜沉默。雲雅又把臉轉向竇彎兒，“彎彎，你不會騙我的是不是？熙斐在那裡？他冇同人一起出去是不是？他在這裡，就在這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