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梁三全怕主子過於哀傷,想出來打個岔卻又不敢,和鄭統領兩個四眼相瞪,最後還是自個兒緊了緊皮,接太小寺人新換來的熱茶往殿內走去。
太子和二皇子之間的這些招數比起先帝的皇子來,還算不得甚麼,宣和帝沉吟半晌,問道:“睿王到了就藩的時候,如果病還未好,需得在都城診治,該當如何?”
聽聞宣和帝問到政務,這位樸重不阿的禦史神采緩了些,旋即想到災情,重又肅了神采回道:“朝廷派人實地檢察證明,安徽一帶的災情比估計的要嚴峻很多,哀鴻大量往鄰近的江西流竄,小範圍打.砸.搶.燒時有產生,乃至有很多人堆積在一起,占山為王者有之,聚眾舉反旗者亦有之。”
“噗――”鎮靜後聽到睿王府張貼的佈告內容,噴了一口茶水出來,她多年以來一向很重視皇後威儀,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這才真真叫‘病急亂投醫’,賢妃好歹王謝出身,皇上疇前不是總誇她秀外慧中嗎,這事兒辦得跟個村野粗婦似的。”
康王其人庸碌有為,二皇子賢明睿智,二者對於儲君的威脅、對於朝政的影響完整不成同日而語,宣和帝問的,不過是一個公道的說法。
小寺人偷眼看一眼殿內宣和帝的神采,驚出一身盜汗,還好師父攔住了他。
梁三全領命退出去,“主子免得。”
此前劉氏發明薛雲萍一意要嫁給二皇子,先是峻厲地關了幾天,厥後二皇子病危難治,現在睿王府連三教九流的都情願請出來試一試,已然是死馬當活馬醫的姿勢,劉氏又擔憂起薛雲萍來,她小小年紀,一腔癡情,如何受得起如許的打擊?比來瞧著精力都不如之前好了。
宣和帝端坐在乾元殿的龍椅上,右手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布偶猴子,是淑妃當年有身時傳聞蜀地有給嬰兒繈褓帶布偶小猴子辟邪的風俗,一時髦起也做了一個,因為年深日久,布偶本來喜慶的紅色已褪成了暗淡的灰白。
淑妃走的那一天,也是深夜。
魯修文很快進宮,他曉得宣和帝為何稱病,忍不住板正個臉,眉頭皺成一團廢紙稿似的,行完君臣之禮就先冷哼了一聲。
那孩子……身上充滿了大團大團的青紫,冇有鼻息,小小的一團兒毫無熱氣,怪不得,怪不得淑妃要求他救孩子。
許是宣和帝的眼神過分駭人,一名穩婆跪在地上不斷地叩首,“小皇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和奴婢們無關啊!”頭骨撞在地上收回一下一下的悶響,額頭的血順著地磚的縫無聲地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