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一身玄色吊帶淑女裙的蔣妍後仰著往床上一趟,看看來顯,一邊吃著樂事薯片一邊把手機拿到耳朵邊,“是黃瓜mm啊,找我甚麼事……嘿嘿,我偏叫,黃瓜!黃瓜!黃瓜!”說到這裡,蔣妍抬頭倒著看我一眼,嘴巴嚼了嚼薯片,“有屁快放,彆廢話……咦,李阿姨店裡又來新款啦?我如何不曉得……去,當然去啦,我都冇衣服穿了……行,下個禮拜叫上橘子和燒餅一起……嘻嘻,然後順道請你們去郭家菜嚐嚐,就郭德綱開的阿誰……切,我說話能不算麼……好了好了,我這兒另有點事兒,掛線了哦……你管得著嗎……呸,你纔有男人了呢,小搔蹄子!”
城隍廟小吃店前麵,有幾棟5、六十年代的紅磚簡易樓,蘇聯式佈局,剛束縛時蓋成的。蔣妍食指在虛空轉悠著鑰匙鏈,哼著小曲領我進了潮氣哄哄的單位,上三樓,翻開了303室。她家是廳室一體的一居老式格式,三十來平米,一開門就能瞥見床的那種。有廁所,有廚房,空間不大。
她這對兒是高樁獅子頭,個頭雖差了些,但大要已掛漿,是亮裡透紅的老紅色,有點知識的人都曉得,這是顛末長年把玩,汗與油脂滲入出的色彩,從光彩上看,少說也有百十個年初了。
讓我冇想到的是,蔣妍不但冇有懊喪失落,反而笑孜孜地拍了我後背一把:“真人不成貌相,行啊小夥兒,冇看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
“你屋裡太潮。”見牆角空花盆邊還趴著一條不著名的蟲子,我建議道:“應當多曬曬被子,打打藥。”
蔣妍開暢地笑了笑:“吃一塹長一智嘛,一萬五買個經驗,全當交學費了,我感覺挺值。”
我怕她心疼那一萬五千塊錢,安撫道:“固然不建議送禮,但這對兒高樁獅子頭本身就很可貴,你如果不尋求其他,隻為按摩穴位強身健體,留著也不錯。”辨彆核桃的知識,我是半年後偶然入耳一玉器店常客說的,他那回買的假貨跟蔣妍這對兒差未幾,是寬邊獅子頭。
她的姓格跟我恰好相反,悲觀,活潑,芳華得有點刺眼。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與窗戶夾縫中緊貼在牆角的床頭櫃前,翻開那款粉紅色sony條記本,開機上彀,將核桃之家的帖子加了個後綴――鴨頭已售出。
蔣妍不知何時已蹬掉了涼鞋,她趴在床上,兩隻小腳丫在身後晃啊晃,甩啊甩。
提及來確切挺丟人,我不怕蛐蛐兒,不怕蟈蟈兒,不怕螞蚱,但對土鱉蚯蚓蜈蚣等蟲類卻實在有點發怵。蓋因在我小時候,被一多足蟲類鑽過屁眼兒,燕京人管它叫錢串子或牆串子,學名蚰蜓,有毒,導致我跟病院住了好些曰子。自那今後,看到土鱉腸蟲,我都是儘量躲得遠遠,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