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旬日以後她便又重新回到了人間,隻是此次仍然是個孤魂野鬼,在山野間浪蕩卻到底走不了太遠,等了好久以後才碰到了一個瀕死的年青人,鬼差帶那人靈魂走的時候她便趁空而入,許是司命早已叮嚀下去,那兩名鬼差並冇有難堪她,見她占了那行姑息木的身材也隨她去了。

但是冇想到時候僅僅疇昔了一年,不異的景象便即將再次重演,隻是這一次約莫要留泓一人麵對。她雖心中不捨,但那兩個來收魂的鬼差對此景象也是司空見慣,並不容她辯白,用勾魂鏈一鎖,便直接將她拖著上了路。

“大人所言何事?”

一年前元後殯天時的景象尚曆曆在目,一母同胞的弟弟泓已初成少年,神采慘白雙目微紅,神情卻端莊沉穩,隻是一頭烏髮中藏著的孝帶白得刺眼。皇家禮教森嚴,身為皇子必定不能喜憂過分透露於神采,隻要在大殿深處兩小我依偎在一起,悲愴從心底深處襲來之時,泓纔有些孩子的模樣,伏在她懷中的身材無聲地顫抖,溫熱的淚水浸濕厚重孝衣。

帝都十丈城垣連綴不斷,恢弘的朱雀門緩緩敞開,他和一群從天微微亮便列隊等待的襤褸布衣一同通過城防戍衛的層層排查,湧入城中。

“……我雖來此次數甚少,卻每次都能遇見你。這酒代價不菲,卻次次都能飲到,這個隔間,每次必是無人,安插又皆是我心中所喜。另有便是,身為其間仆人的你,卻親身為我斟酒。”

“……”

“酒催血行,毒入臟腑,身中數種奇毒還能如此暢懷痛飲的,天下之大約莫也隻要你一人。”

那女子聞言也並冇有被看破的難堪,垂目將杯盞清算一空便跪著退出隔間,臨關上門時,她又望著謝祈微微一笑道:“大人不知,我平生最愛的,便是有故事的人。”說罷徑直起家,消逝在迴廊深處。

那女子又為他連斟數杯,他都一飲而儘,直到壺中也空空如也。

但是薛簡併對此毫無興趣,他麵無神采地走上前去,伸手便打翻了謝祈的酒盞。

但是冥界一日,人間一年。比及三個月後謝祈從瀛洲千裡跋涉重返帝都,一起上所聽、所聞、所感、所知皆已人事茫茫,才終究接管於他而言的三月零十天已是人間的十年又三月。

“……你不必如此。”

但是事情卻出乎謝祈料想,幾日以後他便得知本來這十年中天子的長女不但冇有身故,反而成為天子最寵嬖的公主。

過了鬼門關便是鬼域路,鬼域路絕頂便是何如橋,滾滾忘川從地底流入天涯,岸邊盛開妖豔的此岸花,無數被紅蓮火洗淨前業的靈魂於其間列隊飲下一碗孟婆湯,縱身投入忘川,開端新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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