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床上的人,用的是“你我”,顯是將本身與她視作一體,內心對她執意要為賀承找一名貴女的不快也消了很多,固執那玉白肥胖的手道:“這也不怪賀承,他剛來都城,怎就會對那蘇家女兒如此鐘情,想來是蘇家教女不嚴,此女用心去搭上賀承的!”
話音未落,背麵的林媽媽就急聲道:“老奴就曉得蜜斯這般品德樣貌,福分還在背麵呢,蜜斯,夫人讓您去前頭看一眼呢!”
蘇誌宏顫聲道:“臣謝主隆恩!”
蘇清蕙吃著碗裡的魚,總感受這兩日心神有些不定,也不曉得是如何了,便連昨晚睡覺也儘是些希奇古怪的夢,她夢見程修做了輔國將軍,一向孤身寡人一個,很多給他送妾侍的,都被拒之門外,一會又夢見張士釗帶著柳姨娘從外頭進屋,喝得醉醺醺的,柳姨娘一向喊著“夫人,夫人”,她好端端的如何會夢見這些呢?
蘇清蕙一愣,偏頭看了一眼銅鏡裡的人,一身藕荷色,林媽媽也大聲擁戴道:“可不是嗎,今個但是個好日子,蜜斯也該換身更喜氣點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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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與天國,蘇家在朝夕之間便體悟了。
蘇誌宏緩了神采,對林媽媽幾人揮了揮手,見世人都退了下去,才歎道:“蕙蕙,你是不是早曉得,晉王活著?”蘇誌宏說完這話,當真地看著女兒的臉。
李公公鋒利的聲音像是刺穿了蘇家一家人的耳朵,“奉天承運,天子詔曰,蘇家有女,不德不賢,嬌縱乖戾,……身為未亡人,該當守滿三年孝期,今責其閉不出戶,抄誦女誡百遍!………蘇卿教女無方,停俸半年!………”
早晨一家人在一處用飯,蘇清蕙忽地掉了筷子,幾人都望了過來,蘇清蕙扯著嘴角笑道:“想事忘神了!”
不期然的,一支玉瓶砸在了宮女的腳下,宮女嚇得當即跪了下來,膝下被碎片紮了沅沅地流血,也不敢吭聲。
李公公瞥了一眼楊頭領,嗤笑道:“蘇家另有你這等有眼色的,茶就不消了,我還得回宮複旨呢!”手卻不著陳跡地抹了楊頭領遞過來的銀票,塞進了袖袋裡。
淵帝看著心上人這時候都不肯意非議蘇家女兒,內心對她更是顧恤,拍著她的手道:“你莫擔憂,這事我來措置!”
黎賀承看著宮人倉促交來回回的身影,抿著唇,一言不語,當年,他娘便是從這裡出走的,現在,到他了嗎?太後想拿捏後代乃至外孫的婚事來往阿誰位子上更近一步,當然她在忍辱負重,但是,想來便是外祖父、孃舅和孃親在地底下,也是不肯看到她這般的!